第四十六章 百年圣洁,欲望之城

  圣雪山下。

  泰格里斯圣殿巍峨矗立,俯瞰着远处苍茫林海,还有那圣洁的白城。

  巨鸟振翅掠过白城上空,卷起白塔上的雪花,双翅夹带着风雪敲响塔顶的铜钟。羽人们纷纷抬头露出崇敬的神情,手抚心口垂首致敬。

  银雀在泰格里斯上空盘旋片刻,终于滑进了圣殿外围的长廊。

  大殿上空经久不息的盘旋着飞鸟和圣脉的音韵,正对殿门是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上面挂满了白色的缎带和精巧的风铃,轻轻摇动着发出空灵的脆响。

  这是圣地,是海外仙境。未曾有过战火的洗礼,它是雪域的王城,终年身披银袍眺望远方。

  身着银灰华服的王从大殿走出来,看着树下石台上银雀放下的那枚族徽,他慢慢把族徽放在掌心,轻轻摩擦半晌,已经看尽几千年沧海桑田的羽皇抬头看向长廊左右的壁画。

  "卡斯拉蒂……"

  数百年前那场圣战中的刀光剑影一瞬间倒放,羽人、鲛人和人类联手抗击恶魔的大军。

  "那一天,乌云遮蔽阳光,战火顶替了夕阳。羽人们射出最后的长箭,弯刀坠入血海。其中有人堕落为兽人躲进雷泽。"

  羽皇慢慢念着古语:"但我们今天自然愿意为了您的再次敲响赌上羽族的尊严和命运。卡斯拉蒂……我们永恒的荣耀……"

  "父王,是弟弟送来消息了么。"

  羽皇转过身,不远处站着一个白长裙的赤足女孩儿,身材高挑,如同瓷制一般的肌肤泛着微光,淡金色卷发垂到腰下。

  眼眸碧蓝含笑,唇若朱砂,眉如刀裁。额前缀着淡金王冠。

  她站在那里,不动不语,就能阐释羽人一切的美好和高洁。

  羽族王女-杜斯格里亚。

  云中古语译为"长青与繁荣"。

  羽皇点了点头:"与二百年前一样,卡斯拉蒂的钟声。"

  "我听到了。"

  王女慢慢走到她父亲身边,轻轻抚摸手腕上的流云手环:"姐弟心意相通,飞音流云镯把他的意愿告知与我。父亲,请相信他的决定……就像百年前您下定决心同意他的决定……送他走上战场。"

  她拈花一笑,看着掌心嫣红的花瓣:"也许这次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羽皇沉默着望着远方,良久叹息道:"我还记得那些堕落的同族,他们躲在雷泽肮脏的魔鬼城中,堕落为恶魔的帮凶。还有你的哥哥……也是……"

  花瓣碎了一地,随风卷动。

  "他放弃了永生,成为恶魔的手下。不论过程如何,他都是错的。"

  杜斯格里亚摇了摇头,看着她沧桑的父亲,缓缓道:"我们不能对邪恶置若罔闻袖手旁观,畏惧失去而停滞不前只会让那些勇士白白牺牲,让我们失去更多。"

  "这我又何尝不知道。"

  羽皇负手而立,转动着灵石指环:

  "……你可是看过我们的未来,你最清楚不过。"

  "是的。"

  她微微弯腰拜退:

  "但我们别无选择。"

  王女转身走向回廊尽头,只是一瞬间,葱郁的灌木枝叶枯萎皱黄,满庭冷风卷起落叶纷纷,她轻轻唱着那首羽族的古谣,云中古语繁复的音节组成宏大的吟唱。

  尽管前路茫茫,还是会有一线曙光会穿透雾霾。

  尽管前路茫茫,你们也不会迷茫退让,新生与死亡总是相伴相随,你不必慌张。

  当树木吐出新芽,圣雪山的积雪化为春泉,你们的翅膀会带着你们冲破阻挠回到梦中圣洁的故乡,广袤的林海雪原。

  羽皇握紧了手中的族徽,瞥眼一望。枯萎的灌木悄悄滋生新绿,弱小却坚韧。

  此时,天照塔警长鸣,白袍法徒们用力推着巨大的石门,而石门似乎被一股力量从内而外反推,根本打不开,唯一的窗户也是一样,根本无法得知里面的情况。一群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面派人出去寻找线索,一面禀告长老。

  还没等人去找,青坷已经赶到,他显然被激怒,虽然面无表情但是身上的玄色法袍却是无风自动。

  青坷将手放在门上,运转内力想要强行把门打开。哪知道手刚刚靠近石门,浑身内力似乎河水奔流一般向着石门涌入,一发不可收拾。

  青坷大惊,强行阻断内力收回手,心下已经明白这石门内已经不是禾女。但也不知道会是谁。但只靠着蛮力开门肯定希望渺茫。

  青坷脸色黑的吓人,冲身后的人吼道:"给我撞!"

  众人闻言也不明所以,但也只能按照想看说的做。一群人卯足劲一下一下撞门,那门压根不为所动,结果哪知不知撞了多少次,那门突然就从里面打开了,一群人猝不及防一股脑往前扑了个空,样子十分狼狈。

  青坷一步跨进门内,左右不见禾女的影子,只看到那星池边坐了个人。

  当青坷看清楚那人,禁不住大惊失色!

  怎么可能?!

  她还活着!

  青坷一瞬间懵了,甚至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那女人挑眉与他对视,半晌歪头一笑:

  "云泱不请自来,还真是不太礼貌。"

  "你来做什么。"

  青坷冷笑:"客气。"

  汤云泱甩了甩长发,回答的理所应当:

  "接人,顺便讨债。"

  青坷听完接人这个词,脸色瞬间黑了下去,冷的吓人,寒的瘆人。

  "呵,讨债的话,姑娘似乎是走错了吧。难道我天照有哪位欠过你东西么?"

  汤云泱也是笑里藏刀,目光如电:"没走错,作为欠了我东西的证据,长老您可认得这个?"

  说话间一个刀鞘就落在了地上。青坷看了一眼,挑眉:"是我派人做的,你要怎样。"

  汤云泱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也不怎么样,你们也没要我的命,等价交换一下,禾女我带走,从此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如果我不答应呢。"

  青坷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个女人,心机权力阴谋欲望,她就是乱世的象征。

  汤云泱微微抬眼,笑容随着暴涨的黑雾一瞬间消失:

  "那可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