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经久离别再相见

  直到封飒月离去,她依旧没有叫奴婢进来为她换衣服,身上的物件让她难以心安,她接下是不愿封飒月为她担心,毕竟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要寻一抹安生之处,是难之又难。封飒月比她更明白,这座深宫葬着多少冤魂,所以不愿让她沉静在这其中,将那样东西交托与她,也是对她的一种期望,若是仇浩涯无法成为帝王,希望她能亲自去解决这些事情,江山是她为他打下,只有她最有资格处理。

  将封飒月给的东西放好,她才重新做回凳子上。“来人,更衣。”

  现在若不装扮好,时间赶不及,只会出差错,而这些差错怕是倪玫最希望看到的,所以她不愿在那人面前丢人。

  “吱呀”的开门声,随后她身边重新站满人。

  桂嬷嬷将她扶起,走进内室,绿松和蝶雨两人跟上,她不喜欢太多人伺候,或许是她喜静的原因,所以才使得有些微不适应。

  床上摆放着凤冠霞帔,美好得让人不忍触碰,上面绣着的精致凤凰,朝着右边翱翔,似要从衣服上飞出,栩栩如生。

  她站在那里,任由着桂嬷嬷和绿松退下她身上衣物,穿上繁琐的嫁衣。

  今日便是她出嫁的日子,不是从百里家出嫁,而是在这冰冷的宫墙之中,从这处行到那处,却始终未能走出这座深宫。兴许她的行为是错,那日她便不该追出去将人留下,若她能心狠些,若她没有那些责任,怕是便不会如此,但那样还是百里雪尘吗?

  百里踏浪从御书房走出,就看见绿芯在一旁等候多时,即使他现在很生气,但在这座皇宫中他还是收敛起了所有的情绪,冷静的眼眸望向绿芯。

  “老爷,大小姐让我请你过去。”此时绿芯低着头行礼,看不出她神情如何。绿芯只觉没脸面见百里踏浪,她待在百里雪尘身边的原因,便是希望能引导她走上正确的道路,而百里雪尘深陷情爱,莽撞进入皇宫行至这般地步,新婚当日亦是受到如此冷落,她该如何向百里踏浪请罪。

  “走吧。”百里踏浪威严的声音响起,可见他这次确实是生气了,所以才会尽显威严。

  回到朝露殿时,奴婢们告诉绿芯主子正在里面换嫁衣,绿芯没有进去打扰,领着百里踏浪坐下、斟茶,做得十分周到。

  待做完这些,绿芯重重的跪下,向百里踏浪请罪。“老爷,绿芯有负你的期望。”

  绿芯年纪比百里雪尘大,乃百里踏浪一手培养的人,将她留在百里雪尘身边,就是希望能够将她的消息掌握,知晓自家孙女是否过得好。绿芯来信说过些事,心中并未提及百里雪尘的情况,皆是以一切安好一笔带过,百里踏浪以为真如心中所言,今日若非见到,他真不敢相信他的孙女是何等委屈。

  大婚当日,夫君不顾她的思念之情,将他请去谈论国事,谈论百里家与皇上的命运是一体的,如此行为他自然甚为不满。

  穿着嫁衣从内室走出,便见到绿芯跪地请罪。百里雪尘知道为何,若非是她授意,绿芯怎敢胡乱报备,这都是她选择的路而已。

  “雪尘给爷爷请安。”即使今日她便是龙齐的皇后,她还是如往常那般,行礼请安,一身红妆并未成为她的拖累,也未让她认为高人一等。“书信都是雪尘授意绿芯如何写,还请爷爷不要怪罪绿芯。”

  百里踏浪的眼神终是望向许久未见的孙女,今日的她美艳无比,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百里雪尘,只是她眼中难抹去的清雅,并非如以前那般潇洒,这便是她选择的路,步入深宫从此与外界再无任何关系。

  他日任她选择,今日百里踏浪悔不当初,若知会是这般结果,他岂会任由着她胡来。婚姻大事,牵扯到的可是一生。

  看出爷爷眼中的自责,她嘴角笑意渐明。“爷爷切莫自责,雪尘既已选择如此,便会承担下来。”

  转身,行至百里踏浪身后,她安静的站立于此,一如在利州时,他做她站,并未改变。

  叹口气,百里踏浪终是松口,既然她如此明了,自己在做何事,也接受这个现状,他就是劝说她离开也是不能,既然如此,那便如她所愿。“绿芯起来吧。”

  见过人后,百里踏浪也就放心许多,他最担心的莫过于她终日不得其解,沉浸在悲痛心绪里面。打量着宫殿的装饰,粉妆玉砌,显得无比圣洁,只是多半都是些感受不到温暖的死物,比起她之前住的住处,华丽有余,温馨不足,那遍地的桃花此刻已是谢尽,而她未能见到今年的桃花雨,真是可惜。

  “爷爷,利州现在如何?”最终那处还是她牵挂之地,有些话太矫情,她无法开口,只能询问利州。

  “利州并未受到创伤,现在百姓也正常生活,和以前一样。”利州在战事上并未受到大创伤,并且利州繁华,事情只要稍稍整顿一番便可,江湖人士多也就好办事,便也使得利州是战事后最快恢复的城池。

  听着这番话,她多少有些失落,失去了百里雪尘的利州依旧还是那个利州,对利州而言她可有可无,或许她选择是对的吧?“桃花也全谢了,想再看场桃花雨,不知会到何时才能看到。”

  话语中略显惆怅,她最爱的桃花雨,飘落时刻她竟是错过了花落的美好,下次再见,会是何时?

  现在,那庭院里,定是铺满了粉色的花朵,果实也已然落下,成为了枯树。

  桃花花期短,果实甜美,如怜人般的存在,花落结果,两两不想见,这边是她最爱的桃花。

  “若有机会,雪尘真想如同父母那般。”葬送在桃花雨中,那样她或许在死后,能与父母想见。

  只是今生她可还有机会,再见那个院落中的桃花,可否能再回到那片桃花林间,看花开娇美,看花落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