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痴等青梅(1)

  什么样的故事会让两个人痴缠三世?即便是有朝一日得以相见,也只是转眼化流年。三生石上写了谁的名字?两岸曼珠沙华记录着谁与谁的过往?饮一碗孟婆汤,前尘化尘。

  寒风兀自吹着,大有不吹掉枝头上,那最后一片叶子,就是不罢休的劲头。不知道是穿过谁家的墙缝时发出呜咽的巨响,就像是有谁在风中哭泣。

  天气并不算太冷,只是这风吹实在得吓人。大街上没有什么人,只有风吹易拉罐敲击地面的嘭啪声响,村东的泥塘还未结冰,水面被风掀起小小的浪,推向远处的塘壁。

  这样的时候,还会有谁会在这水边赏景不成?那是一个身着粉红色小型羽绒服的小女孩,大概三四岁的年纪,小脸儿白净细嫩,一双漆黑的眼眸像是撷取了夜的颜色,仔细看,会发现其中带了一抹幽蓝。她微蹙着浅浅的眉峰,托着下巴独坐在水边,目不转睛地望着清冷冷的水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夕默,你在干嘛?”一个看起来略大的小男孩在看到女孩儿之后,踩着新买的黑色漆皮小皮靴哒哒哒跑过来,站在女孩儿身后,顺着女孩儿的方向看去。长长的流海儿在眉中飘过,不失帅气和优雅,今天的他穿了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牛仔裤,倒是个挺潮的小帅哥。

  “我在等荷花开满整个池塘呢。”女孩儿回过神来扭头看了男孩儿一眼,又扭过头笑意盈盈地望着水面,满脸是幸福和期待,似乎就在她说话的瞬间,荷花就会将池塘开遍。

  男孩儿看着她的背影静站了一会儿,然后迈开步子,噗通一下在女孩儿身边坐下,晃荡着两条短悠悠的小腿,没有任何情绪表情地说了句,“那我陪你好了。”

  “哈哈~”突然间边上传来两个孩子笑闹的声音,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倒是个滑稽有趣的组合,只听那胖的像是大阿福的小男孩儿指着游弋就是一阵嘲讽的大小,“游弋,你个傻蛋,现在可是冬天,她傻你也跟着一起傻?哈哈~一对儿傻蛋。”

  “就是就是,一对儿傻蛋。”边上瘦地像是一根瞥了杈的筷子一样的男孩也随声附和,说完也不再停留,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一溜烟儿跑掉了,口中还不住地喊,“傻蛋傻蛋。”都是让人哭笑不得。

  坐在塘前的两个孩子倒是一副悠哉的模样,似乎半点儿不受干扰,简单的相视一笑,就已经明白对方的一丝,然后默契地一起望向水面,静等花开。

  而我,就是那个女孩,夕默。

  “夕默,天这么冷,怎么不带围巾呢?”迎面而来的男生,已经有着颀长的身形,健康的小麦色皮肤,面容清秀,细长的眼角微翘,带着一丝媚气。此刻他的声音里带有三分严厉,七分宠溺,说着就将围巾系在我的脖子上。他就是我的哥哥,默辰,从小跟我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哥哥。还有,据他自己交代,他还帮我换过尿布,这让我很长一段时间见了他就躲进房间。

  “母亲让我找你呢,我们得出发了。”默辰帮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摸了摸我被冻红的小脸。

  我诧异得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疑惑,“啊?去哪儿啊?”

  “这么快就忘记了?真是个小糊涂虫。”他伸手戳了戳我的额头,笑的很灿烂,“母亲说我们要搬到城里住了。”说着就要拉我的手。

  我错过他的手,赶忙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嘟着嘴巴,一脸不乐意,“我不要,我的荷花还没开呢,我不走。”

  默辰拽着我的胳膊,将它从背后牵到身前,我依旧不情不愿地伸手拍他,“不走,不走!”

  “夕默!不要闹了!”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一下子将我吓哭了,我不理他,伸着小手捂着眼睛哭泣,“呜呜~~~”

  他有些不知所措,赶忙安慰痛苦的我,“不哭不哭,不止这里有荷花啊,你的荷花可是遍布各地呢!”

  听到这里,我止住自己的呜咽声,一抽一抽地问他,“那……那我们……去的地方……也有吗?”

  他看我不哭了,也喘了口气,当即应道,“当然了,哥哥什么时候骗过夕默。”

  “那,我们走吧”我主动拉住他的手,从地上爬起来。默辰帮我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

  “那我们走了,再见,游弋。”我对游弋摆摆手。

  “夕默,默辰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游弋拧着眉头,看着默辰拉着我的手,在我们身后叫喊。

  默辰没有回答他的话,拉着我径直离开,过了一会儿,他背对着游弋冷冷开口,“游弋,你也快回去吧。不要待在着这里了,这不是你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