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皇后离世

　　金碧辉煌的坤华宫灯火通明，那昔日被所有人都仰望羡慕的颜色如今却透着死亡

　　的气息。宫女们将一盏盏橘红大灯笼高高挂起，因为她们记得她们的主子时常让

　　她们挂起这样的灯笼，说如果皇上或皇子公主们要是来了，外面黑漆漆的容易被

　　摔倒。

　　而今，这盏盏红灯却仿佛演变成了死亡的冥灯，等待着死神的前来。

　　龙锦皇塌内，奄奄一息的皇后一直专注的凝望着悲痛欲绝的李渊，想要把他看进

　　自己的灵魂里去。

　　“老爷”她低声轻唤，她笑自己，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喜欢这样称他。

　　“云惜，你放心，我给你找了最好的大夫，你不会有事的，啊！”李渊紧紧握住

　　皇后的手，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竟是如此的害怕她的死去。

　　皇后含泪摇摇头，“老爷，上天对我已经很好了，其实这一切，不应该属于我，

　　当年，你要娶的人不是我，是我的姐姐竹韵，可是我，可是我太爱你了，才会逼

　　走姐姐，害得她自杀。还有，馨儿，馨儿是姐姐的孩子”

　　李渊点点头，“云惜，一切都不重要了，不管当年我要娶得是谁，可最终嫁给我

　　，为我生儿育女，伴我走过二十多年的人是你，是你”

　　“老爷，真的吗？”她的眼中浮出一丝欢喜，她做梦都不敢相信当他知晓一切实

　　情的时候，会这样告诉她！

　　李渊重重的点点头，一切都不重要了，二十多年的相知相伴，早已化解了一切的

　　爱恨情仇，他现在想得只是希望上天能够仁慈一点，不要这么快就把她带走。

　　皇后惨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释然的笑容，“老爷，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从未要

　　求过什么，我也知道你现在身为天子的难处，但是我求求你，放过世民吧，他是

　　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

　　李渊紧紧握了握皇后的手，沉重的说：“好”

　　“母后，母后”

　　李世民几乎连滚带爬的奔回了坤华宫，连喘气的时间都不给自己，便扑到了病榻

　　之前

　　看着瘦弱不堪的皇后，李世民感觉自己身体内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尽，全然不顾

　　的趴在皇后枕边一遍遍的哀嚎着：“娘——娘——”

　　半个时辰后，坤华宫掌事公公走出宫门，对着跪在外殿的后宫嫔妃、皇子公主、

　　王公大臣们一遍遍宣告着“皇后娘娘殡天——皇后娘娘殡天——皇后娘娘殡天—

　　—”

　　沉重的宫门一层一层被打开，仿佛在默送着这个世间最高贵女人的离去。李渊终

　　究没能抓紧他妻子的手，眼睁睁的开着死神的到来，那时，他才恍然明白，世间

　　一切不过一场过往云烟，纵使他站在万人之上，也依旧无法保护最心爱的女人。

　　倾颜独自走在坤华宫外的御花园路上，天上一轮皎洁的明月散发着清冷的亮光，

　　没有了星星的陪伴，月亮的身影也愈发的清瘦了。

　　直到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时，倾颜才停止向前，低声说：“跟了多久了？”

　　许诺从翠竹后转身走出，迎上前来，“一直跟着”

　　“有事？”

　　“无事”

　　“那好，我走了”

　　“倾颜”许诺叫住了她，“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倾颜没有转身，沉默很久，才回到道：“许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一步错，步

　　步错。当你的理智被感情冲昏时，就会继续错下去。然后，当你有一天突然发现

　　自己的错误伤害到最在乎人的时候，你即使想回头，也没有机会了”

　　“我只是想配的上她，她是堂堂一国公主，有多少人仰慕着她，而我呢？一个没

　　有身世，没有亲人的人，我若不努力，又怎样配的上她”许诺痛苦的发泄着掩藏

　　在内心深处的话。

　　“许诺，在爱情面前没有高贵与低贱的差别，如果你真的爱她，就放弃一切，你

　　愿意为她放弃吗？”倾颜已不知何时转身，迎上前，面对着他，眼中充满了期盼

　　许诺拂去眼泪，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我既然可以为了她不顾一切的

　　追求权贵，当然也可以为了她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我，，我只是想要她”

　　“呵呵呵”倾颜突然大笑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流下，她仰视苍天，高声叫起来，

　　“李建成，你听见了吧，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的，只有你，只有你

　　放不下一切，你根本不爱我——你根本不爱我——啊！！呜呜呜呜”

　　倾颜冲着苍天发泄着掩藏在她内心的疼痛，李建成孤独的身影一直站在她最近的

　　紫藤花架之下，默默地注视着，悄悄地聆听着，就像许多年前，他站在大雨中，

　　她陪在雨中的大树之后。

　　三日后，皇后殡天之事以皇榜告示天下，举国默哀！

　　自离开许府后的凝馨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被丢弃了的婴儿一般，家人不是亲的，就

　　连最喜欢的人都如此欺骗自己。她想见见二哥，可是天牢有重兵把守，她只能离

　　开。彷徨在偌大的长安城中，她片刻便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真正的“小鸟”，没

　　有了束缚，没有了留恋。她想到了结束自己，可是就在她想要跳河自杀时，却被

　　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孩子抱住，小孩儿眨着童真的眼睛，问她：“姐姐，你能给我

　　点吃的吗？我和奶奶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也许，这就是上天的冥冥注定，她跟着这个唤名“宝儿”的小孩一起来到了城郊

　　的难民营中，她看到这里有好多的人因为战争失去了家园，他们落魄于此，却没

　　有一个人因此而放弃生命。小孩的奶奶在逃难的过程中不幸染上疾病，为了照顾

　　孙儿，她强撑到了长安城下，直到她看见凝馨的到来，才放心的咽下了最后一口

　　气。

　　三天的时光里，凝馨一直穿梭在难民营中，和宝儿一起照顾着被病痛、被生活折

　　磨的苦难百姓们。

　　在她得知皇后殡天已是三日之后的事情了，她疯了似的跑回宫中，却只能跪在冰

　　冷的棺材前痛哭流涕。

　　李渊抚着她的头安慰道：“馨儿，之前是父皇对不起你，说了几句重话，你母亲

　　在临死前都一直还惦记着你，丫头，疯够了，就回来吧”

　　一声亲昵的“丫头”，让凝馨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时光，那个时候，她的父亲一

　　直这样唤她“疯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