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缘灭
公元625年五月,刘黑闼于昌乐被擒,投降于大唐历时七个多月的苦战终于以
李建成的胜利落下了帷幕。就此,大唐操控了整片江山。
六月,李建成携队伍凯旋而归。当进入繁华似锦的长安城时,倾颜按照约定出现
在了他的面前。鲜花与掌声下,他只期盼她温柔的笑言。李建成紧紧地拥住日思
夜寐的女子,尽情的享受着重逢时的欢欣。
他幸福的牵起她的手问:“有没有想我?”
她含笑点头,“院里的花都开了,我带你去看”
“恩”他用满眼的宠爱将她全全裹住,心里暗暗发誓,今生今世定不再负她!
次日上朝之前,李建成接到门下魏征求见,二人密聊一番后,李建成连房都没有
回,便匆忙叫人取了朝服入宫去了。倾颜站在窗下,默默地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
,心仿佛空的连灵魂都感觉不到了。她在等待,等待李建成判她死刑的那一刻,
她想,那一刻应该很快就会到来。
“夕颜,为我备车”她想再见见陈旭,那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通儿,你在哪儿?”罗府后花园,陈旭摸索着周围,这个孩子,一直缠着她,
让她陪自己玩儿捉迷藏,还说“母亲捉迷藏,连布条都不用蒙。”她心里抽痛一
下,继而笑笑,摸着罗通的脑袋叹气“傻孩子”
“娘,娘,我在这儿,你快来呀!哈哈哈哈”罗通穿梭在花园四周,童真的笑声
连一旁静观的倾颜都打动了,她经不由得想,如果自己的孩子安然出世,现在也
应该这么大了吧,可是上天却没有给她一个做母亲的机会。
“夫。。”惠儿欲开口向陈旭禀告雪妃来了,却被倾颜阻止了,“算了,看她们
玩儿的这么开心,我还是不打扰了,告辞!”
惠儿愕然不语,呆呆的看着倾颜离开,背影,有点默然,凄凉!
这是李建成凯旋后的第一次朝会,本以为立下如此奇功的他可以受到百官的奉承
,可是现实真如清晨魏征所报,满朝的大臣近六成归到了李世民门下,可想而之
,他出征在外的这段时间,李世民是如何拉拢群臣的。
他甚是愤怒,说什么“兄弟情深”,说什么“无心朝政”,都不过是搪塞迷惑他
双眼的骗局,亏他还念及兄弟情谊,他却在背后如此谋权夺势!
“太子殿下,请留步”出了承乾殿,李建成便被伪装成太监的张妃叫住了脚步。
“我今天还有事,你告诉她我没时间见她”李建成摆出一副恹恹的样子拒绝道。
张妃轻蔑一笑,“是吗,连您的孩子都不想见见吗?”
李建成警惕了下四周,才低声说:“你告诉她好好养身体,过几天我会去看孩子
的”
“只怕,,,太子殿下没有这个福分了”
张妃的话令李建成满腹疑惑,“什么意思?”
张妃道:“您还不知道吧,尹妃娘娘已经被皇上打入了冷宫,你们的孩子。。。
也被毒死了。。。”
李建成的脸随着张妃的话一点点变得扭曲,最后僵在脸上,他不知道张妃是何时
告辞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的宫,满心满脑子在顷刻间便只剩下了一句话: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您最爱的雪妃娘娘”
倾颜,怎么可能是她!!!怎么可能!!!!
“娘娘,太子”不等夕颜禀报完,就被身后的李建成呵斥道:“滚出去——”
倾颜放下手中的画笔,对夕颜道:“你先下去吧,为太子准备晚餐”
夕颜怀着忐忑的心退下后,房里也随之静了下来。
许久,倾颜才敢直视李建成的双眼,她看得懂,那里面满是他对尹清荷和那个死
去孩子的疼惜,以及对她的愤恨。
“你累不累,要不要躺下休息休息”倾颜伸出手想要抚上他冰冷的脸庞,为他暖
热。
“拿开”李建成狠狠地把手甩在倾颜的手上,强大的力道将她推倒在地上。
倾颜不禁苦笑,她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李建成有几分的心酸,蹲下身想查看她有没有伤到,可是一触碰到那双眼,他便
会想起张妃的话“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您最爱的雪妃娘娘”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李建成愤恨的掐住倾颜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
眼睛。
“你心疼了?你不是说过你爱的人是我吗?可是。。。可是你却违背了我们的誓
言,和别的女人上了床,还生了个孽种!”
“他不是孽种!”李建成怒吼道,“他是我李建成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孩子。。。。孩子。。。”倾颜再也忍不住苦笑起来。
“你笑什么?你究竟有什么样的恨,非要置一个无辜的孩子于死地!他才刚刚出
世,你连生死的选择权都不给他!”李建成真想用力结束这一切,可是他却半分
力都使不出来,只因为他手下的是他最爱的女人。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李建成,在你和尹清荷决定把我送给隋炀帝的时候你给
我选择权吗?啊?你没有!你既然那么在乎你的孩子,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狠心把
我的孩子拿掉!!!”
“你说什么!!!”李建成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震惊了,什么孩子???
“你别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以为你忘记就可以弥补吗?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的
孩子在我身体里是如何一点一点消失掉的,那种死的绝望,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一点都不会亚于你现在。”
李建成默视倾颜,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却始终张不开口,因为他看到倾颜那双眼眸里全部都浸满了恨,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倾颜对他的恨有多深,原来,他们之间早已不再是什么生死恋人,而是。。。六年的仇恨划下的高山!
他起身,怔怔走出房门,没有多说一句话,就只有无言的一步步拉开他们彼此的
距离。。。。。。
两个月后
清晨的钟鼓刚刚敲响,长安城内就传出了刘黑闼造反,李渊紧急召开朝会,商量
应对之策。事情果不出所料,两个月前,李建成带着投降的刘黑闼回到长安,求
李渊接受其归降之心。而李世民却在此时提出刘黑闼为人奸诈狡猾,根本不可能
真心归降,李建成本就对李世民存了意见,又被此一驳,更是生气,于是二人在
朝堂之上便不顾颜面的吵了一架,结果,李建成还是靠着军功说服了李渊,接受
了刘黑闼的投降。
如今,刘黑闼与城外佣兵的窦建德勾结,将长安城陷入困境,李渊免不得在朝堂
上斥骂了李建成的昏庸,并且临时将所有军权交予李世民手中,令其自由调配。
“太子,现在的情况对我们可是十分的不利啊”魏征担忧道。
李建成靠坐在案几前,一手揉捏着自己的眉角,“我当然知道,我在想,该如何
把李世民和刘黑闼绑在一条船上。”
经李建成一提醒,魏征脑中突然闪过一计,附耳对李建成说道。。。。。。
“世民”听到身后的叫声,站在城楼上观察敌情的李世民扭身看到长孙婉月一身
劲装,正冲着他含笑。
“婉月,你这是干嘛?”李世民不解道。
长孙婉月向前靠拢几步,说道:“和你同生共死啊!”
李世民有点可笑,“你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什么?乖,回去吧,这里危险”
“我不要,我要和你站在这里,抵挡千军万马。如果你不小心殉国了,我就从这
里跳下去,黄泉路上我会一直陪着你”
看着长孙婉月一副严正义词的样子,虽然有点小题大做,可是李世民还是被她一
颗真心所感动了,他忍不住抚上妻子的乌发,柔声说道:“傻丫头,我不会死的
,因为我舍不得你。你也不要小看了你的丈夫,我可是战无不胜的将军,在死人
堆里不知爬出来多少回,这一次,老天爷也一定会眷顾我的”
“恩”长孙婉月依进丈夫温暖的胸膛,强健有力的心跳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
安心。
风中,素娥凄楚的面孔渐渐模糊在人群中,长安城陷入围困,她听说李世民亲自
坚守长安城,她便日夜担心,生怕有一日敌人的利剑会刺穿他的胸膛,所以,她
再一次忍不住偷偷来城楼下看他,结果,在风中,她看到了他紧紧拥护着他的妻
子,他们一定在约定着什么山盟海誓,生死之言吧,她傻傻一笑,在他心里,也
许早就没有了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