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故人归(五)

  我提前20分钟给顾南琛打的电话,他那边闹哄哄的,大概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儿。但是不难听出他很吃惊。行至B城的前5公里,这边开始飘雨,淅淅沥沥的雨丝,倒不是很大,但是雨中透着凉意,恍然有一种秋老虎的感觉。

  到了站台,顾南琛俨然已经等在那儿了,他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衫,好看的锁骨露了出来,结实的胸膛被称的满满了。称了一把黑色伞,站在雨里,容色冷峻。

  他不难被认出,他高大英俊,鹤立鸡群。

  我下了车,他立刻找到了我,迎了上来,将伞遮过我的头顶。近距离便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以及他微微泛红的脸。

  “我说你啊,要来也提前打几声招呼啊,你看你,来的这么匆忙。”语气里虽然有不悦,但是还是欢喜的。

  “不好意思,事出突然,额——我就突然来了”我挠了挠很不好意思的说。

  “得了你,不跟你计较”顾南琛大声的笑了笑,像出站口迈去,我匆忙的跟上。顾南琛比我高上许多,他握着伞,雨丝一得到风的帮助,毫不留情的从斜面打过来。我突然打了一个冷颤,很想叫声:兄弟,伞能过来点儿嘛?但是又觉得不太好意思这么喊,于是便默不作声,总归是两滴雨,碍不了多大事。于是我们就这么走着,安静的走在雨里。到了停车场他央我上车。

  “今天一个好哥们儿订婚,你认识的,高中坐我后面的那个——曾未。先请了哥几个喝两杯,临时接了你的电话,就把一屋子人晾下了……”说到这儿,他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又接着说:“这回去啊,肯定要被灌惨了”他熟练的发动车子,握着方向盘,将汽车驶出了停车场。

  此时,我才发现,他的肩膀早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大家都很想见你呢,你跟我一块去吧?”他将头稍微偏向我,轻声问道。

  “都是…高中一帮同学”

  我应声到:“去吧,大家也有好多年没见了”

  约莫十分钟,到了川香楼,他领着我到了包厢,果然一到了包厢,这气氛,那家伙,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啊,好不热闹。顾南琛一现身招来一片唾骂声,顾南琛赔着笑脸,说要自罚3,杯。说完豪爽的咕咕灌了自己三杯。

  顾南琛,还是像当年的顾南琛啊,阳光帅气,高大勇猛。

  曾未见了我,大概是喝多了情不自禁扑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大嫂啊——你可让我们大哥好找啊——”话才说一半,他扑过来的动作也止住了,一帮人都看着面色铁青的我们,周遭仿佛是被按了暂停键,一切喧闹了声音戛然而止,就剩他那声大嫂,在我耳边回荡了好久好久。

  大概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曾未自己的酒也醒了,拉着尴尬的笑脸,笑了两声。

  “嘿嘿”一边笑一边心虚的看我。

  顾南琛见我脸色不对,上前就往曾未的胸口锤了一拳。:“我说小未子,你大哥我是什么眼神啊,用的着找吗,还怕我把人接丢了不成?再说了,大嫂叫的多老啊,叫妹子!知道吧”

  “嘿嘿,那不是占了人家妹子便宜吗”曾未见气氛缓和了,便开起了玩笑。

  我跟着也把气氛闹起来,总不得我到哪儿都是个倒胃口的东西。

  “曾未,这下你可得自罚十杯啦?”我举起酒瓶就往他碗里添酒。

  “行行行,十杯就十杯!”说完便在大家的哄笑声中,一杯一杯的一饮而尽。

  接着,才开了席,我一路车赶过来早就饿了,可面对桌上的大鱼大肉,早就没了胃口,在场的都是素质很高很有教养的人,大家都不会伸手去转玻璃垫儿。我只好端着果汁一口一口的喝。

  “诶诶,我说,我们也算是一路走过来的难兄难弟,撇开今天小未子结婚的事儿,咱们兄弟也是有许久没见了,来!这杯酒,为我们的友情,干了!!”

  这杯酒,为我们的友情,干了!

  此话一出,当年的好兄弟纷纷举杯,眼里居然都不约而同含着热泪。我虽然不是他们的好兄弟,但是当年我也为他们干的坏事儿擦了不少屁股,后来我被他们自动的归纳为当中的一员,我也站起来,以茶代酒,碰杯之后,小抿了一口。

  待坐下来,面前的菜已经换成了素菜,看起来香脆可口。我感动的看向一旁的顾南琛,他依旧与旁人谈笑风生,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我连吃奶的劲儿也使出来了,终于将顾南琛这个大个子托到他的车里,从他的包包里摸出了车钥匙,开着车,按照记忆的路线朝他家开去,记忆似乎没有出错,但是越走周围越陌生,我终于在一片废墟前面停下来,看着面前拆了一半的高楼,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我已经有2年没来过这边了吧,这边成了什么样,我一点都不知道,而这两年,顾南琛成了什么样,我也没有关心过。心里惭愧极了,一有麻烦就躲到顾南琛这里来,平常连他的样子都不会想起一下,连他住的地方已经拆迁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