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花刚想问下去,谁知树林却突然响起巨大的沙沙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往这边袭来,我皱眉,却没有动,绘花警惕盯着树林,做好了随时攻击的准备。
会如此紧张是因为有妖气,很浓的妖气。
“沙沙沙——”树叶晃动的更加厉害了,可见拿东西越来越接近这里。
突然,树叶停止了晃动,一下安静了。
我和绘花面面相觑,都很迷茫。
还没来得及有其他想法,天上忽然掉下一个东西,那个小东西面部朝地,四肢都陷在土里,身子抖了抖,看上去摔得很重。
绘花刚想走过去查看,小东西却猛的抬起头,并大喊:“啊啊啊啊——”
这叫声持续了半分钟之久,半分钟后它突然把嘴巴合上,看了我们五秒,随机大叫:“啊啊啊啊!你们是谁?!”
绘花无视掉它的问题,转过头问:“那是什么妖怪。”
我仔细看着那个比巴掌略大的小东西,想了想,回答说:“应该是旅虎吧,但应该没那么胆小啊。”
旅虎通身青绿,长尾,四肢呈红绿色,样貌似普通壁虎,无法变为人样,无定身之处,常集群四处漂流,是一种大胆却性格淡然的妖怪,从前还挺常见的,但随着时代的不断变化,旅虎已经越来越少见了。
绘花说:“旅虎?我看它倒像壁虎,而且它看上去好胆小。”
那只旅虎不满反驳道:“谁说老子胆小了!老子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信不信老子……”
我冷冷看向它,它立马把话吞进去。
“绘花你先带耗子回去。”我拿起茶壶倒茶,“我在这处理其他事,等会再回去。”
她沉默点头,运用风顺之术把耗子带离这里。
我问:“你叫什么?”
“百年。”它从被自己砸成的坑里爬出来,然后趴在地上休息,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
“现在应该是旅虎搬迁的季节吧,你怎么还在这里?”
百年答道:“好合病了,所以我要留下来。”
我挑眉,颇有兴趣问:“你爱人?”
它突然把头埋在土里,不说话,就这样一动不动埋着头。
“我会治病。”
百年抬起头,两眼闪闪发光:“真的?”
“它什么时候得病的?”
“就在今年,有一天,一个小女孩来到这里,她在湖里丢下一颗像玻璃的小球,那时候是晚上,就我和好合看见了,那个人类的小女孩笑得很阴森,走过来拍了拍好合的头,然后好合便晕倒了。她说:‘如果不想她死,你就一直在这里待着,直到哪天来了一个叫蓝透的女孩子,叫她到这个湖边拿我刚才放下的玻璃球,它就会恢复健康。记住,除了蓝透,任何人或妖怪都不准碰这些玻璃球,否则,你就看着所以的旅虎都死在你面前。’讲完,那个人类就消失了。”
我沉默半响,说:“那你带我去那个放着玻璃球的小湖吧。”
百年反问:“为什么?”
我很理所当然的回答它:“因为我就是蓝透。”
百年呆了一会儿,表情有些傻,问:“真的吗?你就是蓝透?”
“嗯。”
它高兴的蹦起来:“太好了!好合有救了!太好了!”
“……”
树林里很昏暗,没什么光源,抬头一看,天空已经完全黑下来,没有星星,只有一轮散发着淡淡银光的半月,偶尔有蝈蝈声和不知名鸟类的鸣啼声响在这阴森的树林里,而且越往深处走还能看见萤火虫,虽然不多,但足够照路。
百年匆匆走着,似乎有些开心。
走了大概五分钟左右,穿过最后一排树木便看见波光粼粼的湖面。
百年高兴道:“到了!就是这里!蓝透,快过来!”
我过去然后蹲下来,看着清澈见底的湖水,里面有一颗晶莹剔透的东西,不仔细看是看不见的。拿起来一看,这颗玻璃球闪着银白的光芒,球的中心还浮着一个奇异的符号,也是银白色,亮得惊人。
百年一旁担心问:“怎么?你脸色好难看。”
我想自己的脸色确实会很难看,因为这颗玻璃球里面,封印着我从前的记忆。
不要觉得奇怪,这是很正常的事。由于我是无尽轮回着,而且记忆也不会消失,那些记忆会慢慢堆积在大脑中,久而久之,大脑会先受不了,于是阎王给予了能把之前那些无关紧要的记忆封印起来的特令,不过有关于封尘岛的所以记忆都不能封印。
除了本人之外,任何人都触摸不到这些记忆之球,包括阎王。
可之前百年说有个小女孩拿着记忆之球来到这片树林,那是怎么回事,谁有这个本领呢。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不可能!不可能!
一种从所未有的奇怪情绪从心里开始蔓延至全身,我颤抖的握着记忆之球,总感觉它一下变得很冰冷很冰冷。
扔掉!
对,扔掉它!
我松开手,记忆之球便向下掉落,但,在落地的一瞬间,它突然爆开一阵刺眼的光芒,如白日光昼,刺眼得很。
我感觉身子晃了晃,大脑一片空白,便倒下了。
晕倒时我听到很奇怪的声音。
“蓝透,我们在一起吧。”
“蓝透,为什么要抢走我的一切。”
“蓝透,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所以人都不会死。”
“蓝透,大家变得好奇怪啊,我突然感觉这里好恐怖,我们走好不好。”
“蓝透,你累了,休息吧。”
“蓝透,堕落吧,这样的话大家就可以活过来了。”
“你知罪吗?”
“嗯。”
不对!
我没有错!一切都是清惜的错,凭什么我要替她顶罪!
凭什么!
迷迷糊糊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人的背上,揉了揉眼睛,问:“你怎么在这里?”
尚明炽看着前方说:“来找你。到晚上都没看见你人,有些担心所以问了这里的服务员,他们说你在这儿。”
我打了一个哈欠,趴在他肩膀上说:“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又不是小孩。”
他笑:“也对,不过我是你哥啊,自然要保护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这可是你说的啊,以后都要保护我。”
尚明炽如白玉雕刻的脸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犹如璀璨星光,他说:“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的,蓝透。”
我看向身后,那里是被月光拉得很长的黑影,黑影用怪异的姿态粘在地上,静静的跟在我和尚明炽身后。
我沉默,接着趴在他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