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彼此试探

  日出东方,薄雾微凉。

  八月的天气,早晚已经没了盛夏时期的热烈温度,此刻的山野林中还是偏冷。夜间的林中虽然略显可怖,但是天明后的此地,别是一般风味。

  触目皆碧,古木参天,枝桠间倾洒下的初升阳光,斑驳出不同的光影。远处望去,这条蜿蜒曲折的小路犹如隐藏在秘境之间。此地虽无崇山峻岭,但是茂林修竹,别具一格,让人心生慰藉。最让青沐慰藉的,是睡了半天的上官锦文,终于有了苏醒的痕迹。

  上官锦文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树叶间洒下的阳光让他的瞳孔微缩。当意识回笼的那一刻,未受伤的手一拍身下的草地,借着这腾起的内力,一跃而起,动作的连贯程度仿佛是条件反射一般的下意识反映。

  “啪啪啪……”离上官锦文不远处的树荫下,头上盖着绿色树叶,身着暗灰色的书生正在拍着手,好像刚刚看了一场表演一样,殊不知,他现在的造型也一样地让人觉得好笑。

  “不愧是上官将军,此等身手,如果手臂包扎的地方不明显,还真看不出是被砍了一刀的人。”

  “我睡了多久?”上官锦文抬眼张口问道。

  “不多不少,上官将军可在这林中美美地睡了大半天。不过苦了青沐,陪将军在这树下打坐了那么久,就怕夜间出来什么猛兽,上官将军可知,两次中毒是会有损体内功力的。”

  “上官多谢先生的救命护卫之恩。”上官锦文抱拳低头,表示感谢。虽然他不信什么萍水相逢拔刀相助的说辞,但是毕竟救了他性命不止一次,即使是有什么疑问,等到回京再查也不迟。

  “上官将军道谢的太早了,青沐从来就不做赔本的买卖,救人性命虽是顺手,但是解毒丸也有价值,若是被我师兄知道,他千辛万苦找来药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寻齐的药材,熬了几天几夜配出来的解毒神药,就这么喂给了一个路人,只怕,上官将军下一次见到青沐的时候就剩一张人皮了。”

  “敢问青沐先生师承何人?改天必定备足厚礼,登门拜谢恩师制药救命之恩。”上官锦文说的诚恳,但字里行间的刺探却不言而喻。

  青沐抬眼看了一眼日头,眼中划过的无奈和心事在阳光直射下让人看的不真切。

  上官锦文这人,果真难缠。

  “我自幼是孤儿,师兄捡到我之后,我便和他相依为命,师兄名叫冷月,我们并未拜在什么人门下,只是因为年龄相差不多,便自行决定了师兄弟的称呼,后来我学了医术,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他就丢下我,自己风流快活去了。前几日接到师兄书信,信里说他有好友身中奇毒,叫我带上特制的解毒丸去京都救人,他则去追查下毒之人,我们两方分头行动。恰巧在此路上遇到上官将军,把带去救人的解毒丸分给了上官将军一颗,如此这般,上官将军可还有疑问?”

  青沐的坦诚叙述,着实地让上官锦文吃了一惊,细想来,若不是身世如此,那就是全盘谎言了。如果全全是谎言的话,那这人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要取其性命,见其中毒便可撒手不管,也不至于白白浪费了解毒药,救活之后再杀一遍,估计是个长脑子的人都不会做这样的亏本买卖。若目的不是如此,那又该是如何?

  “先生如此坦诚,是上官不够君子,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先生的救命之恩,只是如今急着回京,大恩大德,上官日后必当报答……”

  “哎,上官将军等等,您这是打算,走了?”青沐打断上官锦文即将出口的告辞。

  “上官急着回京复命,而且一路上凶险至极,所以不打算连累先生了。”上官锦文满口的歉意。

  “上官将军啊,不是在下说你,这君子嘛,最重要的是信守承诺,您应该没有忘了昏迷前问我,是否可以同行的话吧?还有,解毒丸那么珍贵,你要是不去我师兄面前给我做个证,证明我手上的那颗解毒丸是为了救你,我师兄会以为我是用他那宝贵药丸随便救了路边的阿猫阿狗,如果他要我杀了那猫狗放干净血,还他药丸怎么办?”青沐抠着指甲,不经意地说道。

  意有所指的话,让上官锦文听着很不舒服,但毕竟是混战沙场十几年的将军,“容忍”这二字,是练得分豪不差。

  “是上官忽略了,只是路上餐风露宿,怕怠慢了先生。若先生不嫌弃上官途中未知的凶险,那就让上官护送先生回京,以报先生的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