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宿醉

  关于生母的事情,木青直觉上知道林子秦是有隐瞒的,但是关于陈年旧事,别人不愿意提,他再打听也是枉然,现在毕竟知道了当时母亲死亡的真相,是选择了让他活下来。

  “哼!原来我母亲是这样‘伟大’啊!把活下来这种艰巨辛苦的事儿留给了我,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她呢!”木青仰头将杯中的红酒喝干了,夹枪带棒地说出这句讽刺的话,眼神里却是无限的落寞与孤寂。

  林子秦对木青的反应有些纳闷,他一直以为早有人和木青说过当年的事儿,现在看来木青应该是第一次听到华青难产去世的情况,难道木云霆从来都瞒着木青么?

  木青笑了笑,恢复了自然的神情,给林子秦添了些酒说:“林医生,对不起啦,让您大过年的回忆这么不美好的事儿。”

  林子秦一愣,心想这事儿你受的刺激应该比我大吧,怎么反而和我道歉呢?“木青,别这样说,凡事过去就过去了,死者长已矣,生者当勉励。你现在日子过得不错,听说鑫木是你自己打拼的公司,没有靠着你父亲的背景。你是个有能力有志气的孩子,你母亲若是看到这些,一定会非常……”

  “林医生!”木青不合时宜地打断了林子秦的话,他对于母亲留下他的命,其实是有怨气的。“林医生,您也说了,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要再提了。”

  林子秦有些尴尬,他还是不清楚木青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勉强地抽了一下嘴角,抿了口酒陷入沉思……

  时钟指到十一点,林子秦起身告辞了,他可不是木青他们这个年岁了,规律的作息在年节期间也不能随便打乱。木青于是叫了安怀去送,林子秦一把拦住。

  “别,别,你们年轻人好好玩,我是老了熬不了夜,你们这些夜猫子恐怕是现在才刚刚开始精神吧,别耽误了你们,我自己回去就行。”

  安怀却颠颠儿地跑过来,拽着林子秦就往外走:“林叔叔,您就让我送送您吧,咱们两家顺路,您也知道现在出租不好打,我刚叫了辆车,您就当顺道捎上我!”

  木青抱着膀子,笑着看安怀演戏,他知道安怀是想早点儿撤场,肯定还有第二拨约会。

  凌然也看出安怀的把戏,他却乐得助他一臂之力:“林叔叔,您就让他送吧,大过年的好歹他一片孝心,他要是想玩也不差这点儿时间,亏不了他的。”

  林子秦见大家都这样说,也就不好推辞了,被安怀搀着出门下楼等车去了。

  屋里现在就剩了两对儿,凌然拿眼神瞟了一下书房,示意木青过去。

  木青和凌然走到书房门口,看着屋里的一幕下巴差点儿没掉地。简余半躺在沙发里紧闭着眼,陈齐川正端了碗柠檬蜂蜜水,拿着小勺一点点给他喂,动作轻的就像在绣花,简直和他雕玉得精细劲儿有得一拼。

  “咳咳!”凌然倚着门框轻咳了一下,“齐川老兄,你说你把我们家鱼儿灌得这么醉,怎么办呀?你总不能丢下他不管吧?”

  木青摇了摇头,一脸黑线,凌然真是说瞎话不打草稿,明明是他和安怀灌得酒,怎么转脸就赖到了陈齐川身上。

  陈齐川倒是没计较,放下碗站起来说:“你们不用担心,我送他回去,保证安全到家!”

  凌然挑着眉点了点头,暗笑着想:陈齐川虽然嘴笨说不上两句话,可是心里还算明白,估计过了今晚,他和简余的事儿就能定个八九不离十,搞不好晚上这小子还有肉吃呢。

  其实不用凌然说,陈齐川也是打算亲自把简余送回去的,他毕竟醉成这个样子,难不成抛下他,等他酒醒了大半夜的自己打车回去?

  “嗯……嗯!”一群人刚刚商量好,就听到简余在沙发上呢喃了两声,渐渐醒了。

  陈齐川赶快蹲了过去,无比轻柔地拂着简余的额头问:“鱼儿啊!怎么了?是不是头疼,要不要再喝点儿水?”

  “嗯。”简余勉强着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半垂着,摆出像猫儿一样慵懒地神情,简直性感到极致。

  陈齐川马上去端了蜜水,舀着一小勺一小勺地喂,还抽了张餐巾纸,仔细地帮简余揩唇边的水迹。

  这一幕举案齐眉的,看得凌然直吞口水,木青什么时候这么细致地伺候过他呀,完全是冷霸王一个,没半点儿风情。

  “鱼儿啊!你好点儿了吗?实在不行就在这儿将就一晚上,明天我来接你吧!”陈齐川把一碗蜜水都喂完了,一边给简余掖被角一边哄他。

  简余却使劲儿地摇了摇头:“那不行,我要回去,在这儿太麻烦木总他们了。”

  木青看简余醉成这样,想想走路估计都难,忙摆了摆手说:“不麻烦,你不嫌弃就在这儿睡吧,一晚上也没什么!”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过个年,我不能耽误你们!”简余这话一出,一屋人都是一头黑线,木青脸霎时就红了。“耽误你们”耽误什么?那是不言而喻的!

  “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木总您平时挺忙的,好不容易假期歇歇,而且凌然哥也,我其实是想说……我其时不是那个意思。”简余想解释,但总感觉越描越黑。

  陈齐川急地把碗一放,利索地说:“他就是这个意思,我现在送他回去,你们不用商量了。”说完抄了手就伸到薄毯子里,要把简余抱起来。

  木青脸憋得通红,凌然却抱着胳膊靠着门框看好戏,一脸贱笑,这一对儿人当真有趣,一个呆萌,一个木讷,不知道以后怎么个处法。

  陈齐川低了头,手伸到简余的肋下,收紧了要抱,简余把胳膊绕过陈齐川的脖子,柔若无骨一般,不知是不是陈齐川触到了简余的痒痒肉,惹得简余敏感地扭了一下,借着酒劲儿居然“咯咯”笑出了声。简余笑得很轻,但声音很好听,凑着陈齐川的耳朵根儿,撩得他心里酥麻麻的,陈齐川一时没把持住,转了脸去看简余,谁知正看到简余一脸酡红,勾着唇眼角带笑地也盯着他。

  两人都愣住了,直勾勾地忘了动作,就这样深情对望上了。

  凌然憋着笑,推了木青一把,木青马上会意,悄悄和凌然一起撤了出来,还捎带把门也合上了。

  “走吧!”木青揽了凌然的肩头,把他往卧室里带。

  凌然扭了下身子,不买账地盯着木青:“干嘛,我要留下来,我还有任务呢!”

  “什么任务?听墙角啊?”

  “哎哎!你不知道别乱说啊,我和安怀都分配好了,他送林叔叔回家,我给陈齐川他们创造机会,今晚务必把他俩搞定。”

  “怎么算搞定?”

  “确定关系呗!”

  “这不已经共处一室了,都搂上抱上了还不算确定?”

  “不算,得坐实喽!”

  “然小子,你吃顶了吧,没事儿撑得!”

  木青再没耐心和凌然磕牙了,一蹲身把凌然拦腰扛起来,直接进了卧室!

  “你放我下来!”凌然小声地吼着,却不挣扎,一方面陈齐川他们就在隔壁,怕吓着他们,另一方面他挺受用木青这种霸道的做法,真要像陈齐川那样你侬我侬地伺候他,他还真不习惯。

  “放你下来!”木青将凌然一直扛到了卧室卫生间的花洒下面,凌然脚一沾地,木青就开了龙头。

  “哗~”水气直冲下来。

  “坐实了!今晚咱们也坐实了怎么样?”木青把凌然按在墙角,一边撕他的衣服,一边邪邪地笑。

  “好啊!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凌然手比木青还快,伸进木青的裤子里一阵没闲着……

  第二天早上十点,凌然惺惺松松地从被窝里露出头来,卫生间里传出来哼唱的声音,听音色显然是木青,看来他心情真的是大好。

  “哼!”凌然揉着腰一点点蹭下床,“又特么是Two sleepy people,能不能哼点儿别的歌?才多大的人天天哼这种歌,老气横秋的!”

  凌然一边骂骂咧咧地找拖鞋,一边拽了条浴巾裹了下半身往卫生间走去……

  木青和凌然两个人一夜酣战,根本就没顾忌书房里还有两个干柴烈火。不过说陈齐川是烈火不假,简余却算不得是干柴,因为他的确不胜酒力,被陈齐川放回到沙发上后没多久就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

  简余其实比木青醒得还要早,八点多他就睁了眼,只是一直没起身。他没动是有原因的,因为陈齐川一直趴在他身边,拽着他的右手,很紧。

  简余有些愣神,盯着陈齐川的脸细细地看,陈齐川的眼皮一抖一抖的,仿佛睡得不是很沉,他伸出左手轻轻的捋了捋陈齐川额前的碎发,陈齐川蠕动了一下唇瓣,还是没有醒,显然昨晚累极了。

  简余舔了一下嘴唇,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简余不是第一次宿醉了,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灌酒,只是被灌酒以后,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穿戴整齐的醒来。以前他心思单纯,因为长得漂亮,常常被人拉去喝酒,他是孤儿,从小朋友少,总是有求必应的跟着别人去酒场,他把别人当朋友,可灌他酒的人却不是冲着友谊去的,无非是晚上想找他干一炮,尝个鲜而已。

  简余常常衣衫不整头痛欲裂地醒来,身边的人却再也不像前一晚那样的热情,甚至叫得出他名字的都很少。后来他学乖了,不在去陌生的酒场,木青和凌然也很罩着他,常常帮他推掉一些酒局,昨天因为有好朋友在,他才毫无顾忌的喝多了,只记得有人一直给他喂水,轻声劝他,还拍着他睡觉,他睁了眼才知道,那人是陈齐川,就一直坐在矮凳上,趴在他的身侧睡了一晚,居然连衣服扣子都没给他解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