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动手

  木青紧张韩小冰是有原因的,凌然的取向其实是双性的,在木青之前,凌然谈过好几个女朋友,虽然都没有认真交往过,但只要对方条件不错,凌然也乐得爬女人的床。

  “关系?”凌然回过味儿来,木青这是,吃醋了!

  “关系挺近的,怎么说呢,我俩很投缘吧,她在不熟的环境里唱歌紧张,必须得跟我合作,才能把她的才华调动释放出来。我呢,也挺喜欢和她对唱的,她的歌声很有感染力,能给我很多灵感,我俩缺了谁吧,都不太完美。哎,阿青,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搞个组合?”凌然果断地从苦肉计转到激将法,越说越带劲。

  “哼!”木青没再理凌然,搬起一箱龙舌兰,转身向地下室的楼梯走去。

  “阿青呀!你说我要不要邀请韩小冰也住进来?这丫头挺活泼,对我的胃口,你想的也对,我这么闹腾的人,和你住一起是不方便,我狐朋狗友又多,时不时的聚在一块儿,谁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凌然没理会木青的冷漠,继续火上浇油。

  “嘭!”木青终于火了,把一箱酒往地上一墩,走过来一把将凌然摁到墙上。

  “凌然,你故意的吧!”木青低头逼近凌然的脸。

  “……是,我是故意的,我故意被家里赶出来,故意没有生活费来酒吧当歌手兼跑堂的,故意住猪窝都不如的地下室,是吗?但是木青,你有没有想过,我故意干这些是为了什么?”凌然迎上木青的眼神,倔强地质问。

  木青沉默了。他当然知道凌然是为什么,是为了他。

  “我故意这样,是因为第一次拎了行李去你家,你婉转地把我赶出门?还是因为我再三暗示你,你仍旧不愿意和我同住?还是因为你根本不愿意接纳我进你的生活?……还是因为你压根就没有在乎过我?唔……”

  木青的吻压了下来,止住了凌然的唠叨。木青可以允许凌然质疑一切,却无法容忍他质疑自己的感情。说他“不在乎凌然”就像在说“地球是方的”一样可笑。

  木青的吻只为了堵住凌然的嘴,所以并不深入,但是凌然可不想放弃这个机会,他将手臂抽出来,绕着木青的脖子,将头用力一抬,加深了这个吻。木青强摁着凌然的手臂,慢慢软化下去,顺着凌然的脊背渐渐滑到凌然的腰际,一点一点,像着了魔一样的摩挲着。

  “哎,我说,搬个酒搬这么长时间,他俩不会直接在地下室办事儿了吧?”一个微小但清晰的女声,顺着楼梯上地下室的门缝传进来,应该是韩小冰。

  “嗯,如果是凌然,差不多,木青……估计不太可能,不过也有可能被凌然拐带坏,直接从了。”应声的是个低沉的男声,是安怀。

  木青听了门外的对话,立刻回了神,移开唇,看着凌然满是调笑的脸,心腾地就沉了下来,一转身,抬起酒箱就上了楼。

  门开的瞬间,安怀和韩小冰吓了一跳,坏笑还凝在脸上,没来及散去。木青阴沉着脸,没理他们,径直走了过去。

  “看什么看,见不得别人恩爱呀!”凌然也跳上楼梯,对着安怀和韩小冰一通白眼儿。

  凌然跟着木青进了酒吧,却发现木青突然在前面立住了,没动。凌然顺着木青的眼神看过去,发现是莫笑天和一群人在起争执。

  “他们是武晓勇的人,前几天就来闹过。”凌然也盯向那群人,靠近木青悄悄地耳语。

  “你站在这儿别动,我去看看。”木青放下酒箱,朝人群走去。

  “怎么回事?”安怀和韩小冰也赶了过来。

  “去看看!”凌然眼眸一冷,狠狠地说。凌然当然不会乖乖地听木青的话在原地等着不动,他凌大爷可不是省油的灯,想在凌安酒吧闹事,这群流氓还不够格。

  “几位兄弟,酒吧确实不是新的,是装修了重新开的张,老板也没换过,我只是个负责管理的,不是老板。”木青过去的时候,莫笑天正在陪着笑脸,跟一帮人拼命地解释。

  这一帮人,人数也不多,为首的是个秃瓢,长得壮硕,细长的小眼藏满杀气,腮帮子有点胖,奸笑起来,肉一哆嗦一哆嗦地,像个会蠕动的球。其他人都穿着深色的衣服,一身痞相,和一般的流氓没什么两样,但其中一个格外引人注意,那人染了一头翠绿色的半长头发,瘦胳膊瘦腿的,远远看去很像一只水边逮鱼的翠鸟。

  “哼!不是新的,你这从里到外,从人到东西都换了,还不是新的,这儿的人,莫老板、莫老板的叫着你,你说你不是老板,骗鬼呢?”秃瓢显然不理会莫笑天的解释,胳膊一伸,推过去,莫笑天被打了个趔趄。

  “妈的,你丫谁呀,横什么还横,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场子!”

  木青和莫笑天都被这背后的声响吓了一跳,寻声看过去,才发现是凌然喊了一嗓子。这一声喊不要紧,整个酒吧的视线都聚了过来,服务员、酒保、保镖,还有好几拨客人,都渐渐地围拢到这边。

  秃瓢显然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凌然的身份,那个绿头发翠鸟跨到秃瓢身边,冲他耳语了两句,秃瓢立刻显出鄙夷的神情。

  “哟,我说是谁呢,敢情是凌家二少爷,怎么,被老爹扫地出门,来这儿混啦?”秃瓢抖抖脸上的横肉,笑嘻嘻地说。

  “别特么乱喷,你算哪根葱,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凌然被点到痛处,有点生气。

  “哼,凌然,上次婚礼上要不是你哥压着,晓勇哥也不会闹得那么不痛快,这会儿你跳出来犯得什么病,爷们儿正经来谈生意的,你少在这儿插杠子。”

  “你们一群流氓土匪,谈的什么正经生意,这场子爷罩着的,跟特么的武晓勇没有半毛钱关系,你们该滚哪去滚哪去。”凌然当然知道秃瓢所说的谈生意,就是收保护费,凌安酒吧所在的这条商业街是武晓勇家的地盘,但是凌家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电子生产商,跟副市长又沾着亲戚,两家都不是善茬,谁也不愿意招惹谁,所以一直相安无事。自从莫笑天接了手,外面人只当酒吧易主,和凌家没了关系,武晓勇的人自然要上门找茬要钱。

  “凌然,你特么嘴放干净点,别招惹不痛快,这是勇哥的地盘,轮不到你罩。”秃瓢寸步不让,他还不知道凌然仍旧是酒吧的股东。

  “爷今天就罩了,怎么着吧,不光今天,以后,这酒吧武晓勇就甭想碰!”凌然其实心里没底,但少爷脾气耍惯了,犯起横来比谁都浑。

  “凌然,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特么有病是不是?我看你就是不正常,别人都说你是当兔子的,听说你媳妇儿结婚当天跑了,是不是因为这呀?哈哈……”秃瓢越说越离谱,周围的混混们也跟着嘲笑起凌然来。

  凌然当然听不得这些,让别人当众拿t性恋的事情嘲笑,他还没大度到这种程度,一步跨过去就要动手挥拳头。结果凌然的胳膊还没抬起来,那秃瓢眼珠子猛地一直,整个人突然就直挺挺地软了下去,亮凸凸的头上,一个窟窿直冒血,上面还沾着几粒酒瓶渣滓。场面“唰”得就静下来了,所有的人都是一愣。

  倒地的秃瓢身后,显出韩小冰的身影,一双眼里透出还没有隐藏好的惊恐,手里还抓着打碎的半截啤酒瓶,瓶渣边缘沾着血迹。这姑娘疯了吧,直接上瓶子削呀!

  “打!”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两拨人开始动手。

  外圈的看客瞬间没了影,莫笑天带着一帮酒保和保镖跟秃瓢的手下周旋,但是人手不够,凌然他们就只能自顾自了。安怀护着韩小冰,第一个冲出了混乱的群殴圈子,凌然兴奋地抄着酒瓶子乱舞,木青好不容易才将他毫发无伤的拽出来。

  “赶紧的,报警,再打下去收不了场了。”冲出人群的木青对安怀说。

  “阿青!”还没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凌然突然大叫了一声,拽了木青的胳膊,扭了一下身,和木青掉了个个儿。木青刚刚是背对着人群,没有看到一个断了的椅子腿正朝他头上飞砸过来,凌然面对着他,看得一清二楚,来不及提醒,干脆将木青拽过来,自己替木青挨了这一闷棍。

  “凌然!”木青看到凌然冲着自己笑了一下,然后眼一闭,倒了下去。

  木青吓傻了,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抱起凌然,愣在那儿。

  “快,叫救护车!”韩小冰喊了一声,才把木青的魂拉回来。

  “安怀,开我的车,直接去市医院。”木青收了魂,抱着凌然就往外走。

  路上,安怀开车,韩小冰报警,木青守着凌然,凌然,一直没醒……

  “医生!医生!”进了急诊室的门,木青直接把凌然放到了诊疗室的床上。

  “医生,他被椅子腿砸了头,一直昏迷不醒,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木青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出去出去,诊疗室这么多人怎么看病,你们先出去,我们先处理伤口。”一个带着厚酒瓶底眼镜的值班医生把木青他们都轰出了门外。

  “妈呀!”厚酒瓶底转过身的时候,发现凌然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眨着一双眼,满脸天真无害的表情,朝着他直笑。

  这尼玛也忒惊悚了,诈尸吗?

  “你……不是昏迷吗?这么快,醒了?”厚酒瓶底像见了鬼一样看着凌然。

  “值班医生吧?请您帮个忙,叫林子秦林医生来一趟,就说凌然受了重伤……。”凌然跟厚酒瓶底好一番交待,厚酒瓶底才明白过来,原来外科主任林子秦和凌家、安家都是故交,眼前这位凌家二少爷,打算让林医生帮着演一场戏。

  林子秦赶过来的时候,真的以为凌然被人打成了重伤,加上他在门外还碰到焦急等待的安怀他们,说凌然一路昏迷,现在都没醒,他以为凌然已经到了病危的状况。进了诊疗室才发现,这位凌爷正生龙活虎地在床上蹦跶呢。

  “关门关门,不然他们该看见了,别穿帮!”凌然见林子秦进了门,急忙小声说。

  “凌然,怎么回事,安怀在外面可都急死了,你到底伤着哪儿了?”林子秦纳闷。

  “林伯伯,这次您一定一定得帮我,事成之后卖身给您都成!”装可怜,凌然拿手。

  “别,你,我可不敢要,不够祸害的,什么事要我帮忙?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