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落脚农家小院

  “我们现在到哪儿了?”马车内探出一个脑袋,刺眼的阳光让她不由晃了晃神,眼珠四处乱转,入目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人迹罕见,转而望向赶车人。

  “这,应该快到凉木县了,也不知这附近可有人烟。”赶车的紫衣人头也不回的答道。

  “这样我们速度算挺快了,再过红枫城就可以到幻城了,真好,在马车里呆着都要闷死了,一点乐子都没有。”

  即使没有回头,也可以预见那个小家伙嘟囔着嘴巴,一脸的不高兴了,嘴角牵起温柔的笑:“待在马车里总比多日骑马来的要好吧,住方面不大愁,若是觉得闷了,可以与我多说话,不管是什么,我都乐意倾听。”

  不意外的红了脸,自从察觉到自己对他的心意以后,总会受到他话语的影响,只是眼下,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并且,他怕是还认为她是男子吧,目光深远‘夜,其实我乃红妆,我爱慕你’总不好这样说吧,只要这样一想,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搓搓手,含糊不清的说了句:“我再去躺会,到落脚的地方再叫我。”

  缩回马车内,哀叹‘这真像猪一样的生活,骨头都懒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回头人已经在帘子里边了,顺便抬起眼皮看了眼天色,还有两个多时辰就入夜了,未免小家伙受到颠簸,这行的可真够慢的。

  天渐渐暗下来了,橘子红染透了半边天,远处袅袅炊烟升起,如是看来,前方定有人家居住,便道:“弦,大约一刻钟就可以看到人家了,你收拾一下。”

  自然是怕她解开发带在休息,才出此之言,洛弦月应了声,她没什么需要收拾的,抬眸看了一眼缩在角落找了东西玩的猫儿,密语道:“永昼,等下你是要呆马车里过夜还是与我到那里寻一户人家叨扰一晚。”

  闻言,猫咪扬起下巴看了她一眼,继而歪着脑袋在思索那个更舒适,更方便,权衡再三,果断决定窝在马车里,农家哪里有马车里舒适!

  听见马长鸣一声,就知道到了,拂开帘子径自跳了下来,引得那人责备:“弦,这样子很容易扭伤脚,当心点。”

  “知道了,我这不是在马车里闷的慌嘛。”知道他又婆妈了,低头吐了吐舌头调整好心率。

  望眼四周,居然只有一农家小院隐于林中,不禁挑眉,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古怪。

  那小院是用栅栏围着,栅栏外是茂密的树木,郁郁葱葱,生活在此地,怕是心境都平和,在房屋正处还没有遮挡,进出自由,想来这里人很少出没,这住家才如此放心吧。

  进入小院里的那个入口前边往左一些是一座葡萄架,缠绕着翠绿的叶子,葡萄架下是一张四四方方的木桌,四周摆放着或长或短的条凳。

  再观葡萄架右边,鸡鸭三两只悠闲的在那走来走去,后方摆着木凳和木椅,而后便是一棵需要成年男子张开双臂才勉强圈住的月桂树,左边也同样有一棵月桂树,最右手边是马厩,还放着草料,想来是等有骑马的路人以备不时之需。

  马厩的旁是一小块同样用栅栏围着的种菜的地方,倒也自给自足。

  这山野人家水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在那入口稍往右是一口长井,上方还有个类似屋檐的东东,中间一横杠放着打水的桶子。

  在葡萄架最左边是灰白相间,圆圆的石磨盘,墙边摆放着的应是丰收的瓜果,还有泡菜坛子,在其旁是一张长桌,上面摆着几个空篮子,前边还有一木椅。

  差不多将屋前的东西都打量了完,这时那镂空雕花木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洛弦月闻声看去,是一名老者,虽白发苍苍,但是面容依旧红润,倒真的称得上是鹤发童颜,精神奕奕,看样子是习武之人。

  那老者见伫立在门口的两人,上前爽朗一笑:“老夫这地方倒是许久未有人路过了,两位小友既然能到此处,也算有缘,不如在此歇上一宿。”

  “在下苏弥夜,这位在下的好友洛弦月,打扰前辈了。”苏弥夜也不拘泥,扣住弦的手腕就进了院子,在离老者几步之遥双手抱拳自报姓名。

  “谈不上打扰,这地方只有我老头子一个,遇上两位小友也算有缘,也别前辈前辈的叫,叫空相便可,这是老夫的姓氏。”老人家哦不是空相招呼他们在葡萄架下坐下,正好桌上还摆着茶水,就倒了两杯让他们饮用。

  “空相这姓氏倒真是罕见,晚辈冒昧问一句,不知您为何在此处隐居?”洛弦月按耐不住好奇心询问道,若还是在现世,她定要说遇上隐世高人定有际遇,不过现在不同往日,哪能随便就遇上愿私相授受的隐世高人。

  “年轻时喜好闯荡江湖,自遇到相约白头到老的人后,对那些名利逐渐看淡了,年岁稍大一些就和老婆子生起隐居之心,前些年,老婆子去了,就葬在这小院附近,外面的世界再好,也不及陪伴老婆子重要啊,唉。”

  一时沉默了,没想到,居然碰上这么痴情的人,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人已离去到了另一个世界之后还可以守住初心不离不弃的,在这世上又有几人呢,红颜易老,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洛弦月在心中轻叹,也想到情系之人是否可以如此只钟情于她,与她到白首呢。

  而苏弥夜听了悄悄看了眼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洛弦月,虽说爱一个人是要他幸福,即使那个给予幸福的人不是他,他断不可能成人之美,什么都可以让,唯独‘他’不可以,试问丢了心,可还能活?

  见气氛有些沉重了,空相笑问:“夜小子,弦小子怎么跑这儿来了,这地方可偏僻的很。”

  “弦喜静,官道不时有车辆经过,会吵到他,所以弥夜自是往小道而行,不曾想能遇到空相你,还让弥夜见识到你对爱人的坚守,着实让弥夜佩服。”

  空相看了眼不知神游到何方的人,了然于心,笑眯眯的拜托洛弦月进屋将饭端出来,并道只有些泡菜,因为他只烧了饭,菜还来不及炒。

  洛弦月闻言自然是自告奋勇的要亲自下厨,让他们在屋外等着,然后冲进了屋里。

  苏弥夜诧异,原来小家伙会做饭啊……

  “夜小子,你对弦小子是不是有那方面的意思。”

  空相一脸揶揄,苏弥夜不自觉摸了摸鼻子,也不否认:“空相真厉害,竟一眼洞察我对弦的感情,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

  “这眼恨不得时时刻刻黏那小子身上,作为过来人,很容易看透哈哈,再说我谈及老婆子的时候,你小子的眼睛可是隐晦的看着弦小子呐。”

  “可惜,他不懂我的心意,察觉不到,我怕逾越了,他会远离我,这是我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只能慢慢来了。”

  空相看着面前低迷的男人,感叹‘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至于他是怎么短短几分钟看出他们彼此有意的,那是两人很亲密,有点旁人难以融入的感觉,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心中在想什么,两个人的相处方式已经超出了好兄弟的范畴了。

  也不知那弦小子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眼珠一转,特高深的对苏弥夜说:“有时候,逼一逼也是好的,打个比方,狗急了才会跳墙。”

  苏弥夜不由深思相处的这些时日,对弦他是愿意无条件宠着,而那人,被他喂养的像只听话无害的猫儿了,也知其随遇而安的性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一点点用温柔蚕食那人,织一张密密的网,让他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