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的哀怨正逢潇湘雨落

  穿过那烟雨长廊,满池菡萏盛开,清风袭来摇曳生姿。带着淡淡的菡香,似有似无的哀愁。潇湘雨落,哀怨缠绵。徐启航凝视着身边的女子,明媚动人,只是为何,她周身围绕着化不开的悲伤呢?

  长廊尽头是一片紫竹林,竹林中间是一间朴素的竹屋,上悬“墨竹轩“匾额。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声老者苍劲的声音,“进来。”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西墙上挂着一大幅米襄阳的《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词,其词云: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

  幕雷在写字,她笑盈盈的走了上去。幕雷写得是杨万里的《咏竹》,“凛凛冰霜节,修修玉雪身。便无文与可,自有月传神。”苍劲有力的字,锋芒尽出,倒失了竹原本的蕴意。

  她夸赞道,“父亲的字愈发漂亮。”幕老爷放下笔慈祥的笑道,“云儿回来了?“幕老爷已过天命的之年,却依旧精神奕奕。徐启航走上前作揖倒,“启航见过父亲。”幕老爷打量眼前的男子,举手投足间尽儒雅气息。眼睛一眯,幕老爷笑道,”听闻启航最擅长舞文弄墨,可否给老夫露一手?“

  徐启航推辞道,“晚辈谈不上擅长,只是爱好罢了。”

  幕老爷道,“云儿为启航磨墨,你且写罢。”

  再推辞下去,就显得矫情了。无奈徐启航接过毛笔,在一张白纸上一笔而下,力透纸背的竹字,似乎是有生命力,像是要在生长。锋芒尽收,字如其人。

  幕老爷摸了摸胡子,称赞道,“果然好字,年轻人的字就该有那种生命力!”

  “见笑了!”徐启航淡淡的笑着,把笔递给华裳,并不多言。

  用晚膳的时候,真正的幕云不在这里。不知为何,华裳舒了一口气。席间,她一直默默地吃饭,徐启航不时给她夹几样菜,也都吃下。气氛有些诡异,安静得可怕。华裳低着头,却觉得有两道迫人的视线,一直盯着她。

  幕雷打破僵局,看向徐启航,“航儿最近可有什么工作?”

  “不曾。”徐启航摇摇头,略显尴尬,“小婿除了看书写字,并无什么事情可做。倒是有时间陪陪云儿。”

  幕温状似无意道,“有没有兴趣跟为兄学做生意?”

  “生意?”徐启航诧异,随即淡淡一笑,“生性愚钝,恐怕不能做这些精明的事情,只好拂了大哥美意。”

  这一番明里暗里的试探,倒看出徐启航淡薄的心。不过幕雷还是不放心,大业未成,容不得一些失误。否则前功尽弃,为时晚矣。

  “云儿,你们兄妹好久没见一次面,晚饭后,你们两兄妹好好叙叙旧!”幕雷笑道。

  “当然。”华裳闷闷答道。偷偷看向徐启航,他面无表情地吃菜,没有任何异常。

  夜至。月光皎洁。微风徐徐,吹得竹叶簌簌作响,在这个静谧的夜里,这个声音,着实有些诡异。

  华裳独自一人来到幕雷的书房,书房里透着微亮的烛光。推开门,沉重的吱呀声。

  幕老爷在书房等她,眼底的贪婪十分明显。他交给她一份密函,语气凝重道“徐成于明晚子时要运一份重要的东西。有可能是藏宝图,徐启航明天必须回到徐府,他在会坏了计划。”她接过密函,绝美的脸庞露出嗜血的表情,好久没碰到赤炼,不知是否会生疏了。

  “徐启航的存在会不会是个威胁?”幕雷严肃地问道,倘若是有威胁,何不如现在斩草除根,不留祸患。

  “不会。”华裳笃定道,“他的确是个平庸之人,对我们构不成威胁。”很奇怪,她没有全盘脱出,例如徐启航第一天就知道她不是云儿的事。

  “徐成不好对付,但是这是一次良机,切不可失去!”幕雷神情严肃,手捏得嘎嘎作响。

  翌日,早膳的时候,幕雷突然开口,“云儿,爹最近想给你做几套衣服,以前你的衣服全是爹给你着手,这次嫁到了徐府,虽不能受委屈,但是爹还是放心不下。”

  “谢谢爹。”华裳淡淡地笑,“那爹陪我去选选布料?”

  幕温勾出一抹微笑,带着丝宠溺,“爹,您是舍不舍云儿吧!”话道了这份上,徐启航也就顺水推舟了,“云儿暂且陪陪爹,过几日回去也好。”

  “相公,委屈你一个人先回去了。”华裳抱歉的笑了笑,眸子灵动。

  徐启航确实是一个人离开,为了体现两人的亲昵,她一直是挽着他的胳膊到门口。轿子已经在门口停好,徐启航故意停下脚步,低吟道,“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华裳微微一怔,回过神来,他已经进轿了。是她的错觉吧,以为他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