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英姿 2

  “在下有一份厚礼奉上。”

  没等她开口,他便扬手,只见一直侯在外面两个随从抬着一个大铁柜进来,那铁柜极厚实,上面还有硕大一把铁锁。桑梓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你要做什么?”

  他道:“这便是在下为您准备的贺礼。李崎,陶直,把柜子打开!”

  大厅里静得可怕,桑梓心里那不好的预感愈来愈浓,李崎和陶直开了锁,锁内极轻的一声响,在大厅里仿佛也有了回音。随铁门“嘎吱”打开,桑梓惊得一个趔趄----

  是他!

  牧游被铁链五花大绑在铁柜内,铁链在少年小麦色的皮肤上已勒出道道血痕。他嘴里塞着一块脏兮兮的白布,已经昏睡过去。

  李崎伸手扯掉他嘴里的布,熊掌一般的手“啪”的一耳光扇去,牧游疼得醒来,惊恐而疑惑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大叫道:“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李崎又“啪”地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忍不住飙一口蜀音:“格老子的,硬是吵麻了,闭嘴!”见少年被如此对待,桑梓的血呼地一下涌上了头,她解下足踝处银铃铛便甩去,随着李崎“啊”的一声惨叫,李崎的那根食指便已软软的耷了下来!

  桑梓身法展动,转眼间已朝那铁柜飞去!戴黄金面具的人反应亦是极快,转身,“当”地阖上铁柜的门,大厅里,有沉沉的回音。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桑梓比戴黄金面具的人矮了许多,却昂首对他怒目而视,她双颊都变得绯红,桃花媚眼,益发风情万种。铁柜里是牧游的撕心裂肺的呼喊:“桑梓!救我!我的脸好疼啊,啊!他们要杀我!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此刻蝴蝶宫中寻欢作乐的众人都已经有些呆了,这个被关在铁柜里尖叫着叫救命的男子,真的是牧游吗?

  李崎被桑梓打断了手指尚且不以为然,牧游不过挨了几个巴掌就哭天抢地。

  这个牧游,真的是传说中那个名振江湖的蝴蝶宫主桑梓一心倾慕的人吗?

  戴黄金面具的人道:“这便是我们为宫主备下的薄礼了。只是,到底要一腐烂发臭的尸体,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就要看宫主自己了。”

  桑梓冷笑:“你们也真用心良苦。说吧,什么生意。”

  戴黄金面具的人眼光扫一扫众人,桑梓对众人道:“大家先去别处玩吧,一会儿我再来找你们。”

  欣子香肩半露,一个媚眼抛来,无限妖娆媚惑:“宫主,我等着你哦~~”

  众人皆哄笑着,出去了。

  大厅里一时寂然,戴黄金面具的人道:“看来你的日子,过得倒是逍遥。”

  桑梓道:“有话快说,公子不是来谈生意的么?杀什么人,需要你如此劳说费心?”

  陶直道:“不是杀人。我们公子是希望您替我们寻一样东西。”

  戴黄金面具的人点头示意,陶直从身后的包袱里取出一幅画来,徐徐展开,那上面,画有一只木匣,和一个明黄卷轴。桑梓道:“这不是中原皇帝的圣旨吗?”

  戴黄金面具的人沉声道:“不错,我们正是要你替我们寻一道圣旨。”

  桑梓微微眯起眼睛:“你们是中原皇室的人?”

  戴黄金面具的人并不回答,自顾自说道:“中原皇帝病重,病危之际唤来当朝宰相夏侯青云。有人亲眼见皇帝将这个锦盒传给夏侯青云。是有关立储的遗诏。”

  桑梓见戴黄金面具的人举止不凡,此刻又提到中原皇帝立储之事,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这个戴黄金面具的人,极有可能是中原某个皇子身边的亲信,或许,就是皇子。她故意轻佻地笑道:“皇帝打算立谁为太子,关你几个什么事?狗拿耗子,也真是的。”

  “你……你硬是不晓得锅儿是铁打的,晓不晓得这位是哪个?”

  “李崎!”戴黄金面具的人道愠声喝斥,桑梓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戴黄金面具的人继续道:“皇帝的身体渐渐转好,那夏侯青云却在不久前暴病身亡。据说这个藏有圣旨的锦盒,辗转几番后,到了当今九皇子傅翎澈手里……”

  “那你,又是几皇子呢?”桑梓语笑嫣然,这一问却如惊雷炸开!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阁下,应该是中原幻朝的七皇子傅翎泽吧?”

  半晌死寂。

  李崎和陶直面面相觑,看了一下戴黄金面具的人,正欲狡辩,戴黄金面具的人却惘然笑了:“宫主聪慧,不才正是。”

  “所以……”桑梓微微眯起眼睛,“你是想要我杀了你的亲兄弟?”

  “自然不是……”傅翎泽嵌在黄金面具里的眼睛直视着她,一字一顿,“我要你嫁给他!”

  “嫁给他,找到那道圣旨?”桑梓倒被气笑了,“蝴蝶宫做的是人命生意,这种事随便哪个花柳人家的女子都可以,呵,我桑梓何德何能,竟能让中原的七皇子费如此心思,不仅屈尊躬临,还大费周章找到了牧游以其性命相要挟?为什么非要找我?”

  “因为你值得。”傅翎泽抬头,语声和缓,却斩钉截铁不容置喙,“是你,非你不可。”

  “为什么非要嫁?”

  “有些事情,宫主不必知道。”

  “若是我不愿意呢?”

  傅翎泽道:“是你的清白重要还是牧游的性命重要?他若真心待你,必不会嫌弃你,何况你是为了救他呢。”

  李崎插嘴道:“何况你和牧游,本就不清不白。”

  傅翎泽道:“宫主聪颖过人,能一眼识得在下的真面目,为何不能一眼看清其中利害轻重呢?”

  傅翎泽扬手,陶直将一个箱子放到了桌上,傅翎泽将它推到桑梓面前:“为了避嫌,我们就不直接把你当作一般姬妾送给他了。想必你也听说了,紫虚国与幻朝的战争已经结束,紫虚国已送了公主去和亲,和的便是幻朝唯一一个尚未娶亲的皇子,九皇子傅翎澈了。这箱子里是地图,和××两黄金的盘缠。幻朝安排的接待和亲公主的霍东篱霍大人,是我们的人。想必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在下多说了。此事为期一年,明年中元节,牧游是死是活,全看宫主了。陶直,李崎,我们走吧。”

  “等一等。”

  傅翎泽顿住身,看着桑梓殷红的嘴唇:“宫主,还有什么事情吗?”

  桑梓忽而轻声笑道:“我想知道,遗诏所立的太子,是你吗?”

  “……”

  “阁下是有备而来,看来这桩生意我是非接不可了。我虽不是中原人,却也听说过[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代明君,他比你更了解什么人更适合做太子,既然遗诏上立的储君不是你,又为何非要费尽心思,去争取一个本不属于你,而且就算得来也不一定留得住的东西呢?”

  傅翎泽沉默半晌,最后终于道:“你知道吗,你若是我的姬妾,这些妄议朝政的话说出来,你,必死无疑。”

  桑梓嫣然一笑:“还好,我不是。”

  是呢,还好她不是,幸亏她不是.

  可惜,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