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暧昧

  陈福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寒在看着仍然未曾清醒,浓眉紧皱,面色苍白无力的拓跋炎,心知他体中蛊毒到底有多重。

  不过一会儿,拓跋炎迷蒙中闷哼一声,将看着他入神的寒在惊醒,她走到石桌跟前,拿起那碗黑漆漆的药,回过来打算递给拓跋炎。她边走边舀动碗中的黑色,让热气更快散发,飘散在空中的热雾蹿入鼻中,让她不禁蹙眉,好苦的药味。

  此时拓跋炎经已缓缓睁开双眼,看见端着汤药盈盈走来的寒在竟有点迷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疲惫的身躯不容他多想,他现在只觉得有千斤重的铁沉甸甸地驼在肩上,疲倦不堪,劳累不已。

  寒在坐在拓跋炎对面,看见他胸口的郁结之气已经消失,心想应该是被压制下去,再抬头看了他一眼,本想讲药碗相递便了,不过如此苍白无力的神色,该是连接住碗的力气都没有。

  理所应当地舀起表面放凉的部分,将勺子递其嘴边,只见他的唇并无张开的准备,不禁疑惑,恰巧对上他闪烁的黑瞳,尽管面色苍白无美感,也不能削卸他眼中半点的光辉。

  拓跋炎蛊毒发作之时过长,经过一天一夜的运功镇毒本是浑身无力,见寒在坐与跟前,欲伸手将碗接过,只惜双手无力,可寒在一连串的动作让他为之一愣,于是便出现了以上的这种窘况。

  拓跋炎的疑惑,寒在的坦然自若,二人对视半晌过后,寒在面无表情地用眼神示意其张嘴服药,拓跋炎微蹙浓眉,仍乖乖地张开嘴巴由其喂药。

  寒在眼睁睁看着拓跋炎将那勺黑色服咽,面不改色,有点惊讶,如果她没有闻错的话,此药中应含有天擒虫,虽然寒在只略懂医术,但对于天擒虫还是有所耳闻,天擒虫乃是生活于极其炎热的沙漠一带,其性苦,乃是天下间最苦的苦药,但它有着不可比拟的神奇功效——镇痛,因此人称镇痛神药。

  不过……天擒虫若是单独食用只起用于压抑痛楚之功效,倘若是与百幽草配用,可解天下间之蛊毒,还有提高功力的作用,许多武林人士对其甚是肖想,但怯惮于其所在环境之艰,难以求得。天擒虫是生活在极为酷热之地,色泽沙黄,体积细小不易见,以黄沙为食,可藏沙中百日不死之物;而百幽草则是长于天山之巅,白色花瓣,攀附于岩崖之上,其根部极韧,吸附于悬壁,若非武力难以脱离。正是二物相容,能解天下百毒。

  寒在心下一凛,到底是谁如此狠心,给年幼的拓跋炎中下难解之蛊,每逢月圆,病发难抑?

  服下几口药物之后,拓跋炎身躯已渐回力气,对于寒在为何出现在此处,已有了答案。

  虽说拓跋炎对于至苦的药物有了惊人的免疫,但是寒在仍在舀了几勺之后,被空气中弥漫浓浓的苦涩给呛得有点喘不过气,悄无声息地将手中的碗与她隔开了些距离,拓跋炎看着寒在平日里冰冰冷冷的模样竟然有如此小孩子的一面,不怕刀剑不怕血流的她竟然会怕一服苦药,不自觉得有趣。

  失了平日的冷酷竟然也有点孩子气了起来,拓跋炎有意无意地与寒在谈话间悄悄挪近二人之间的距离,慢慢地靠近,寒在之觉得涩味愈浓便又往后退些,二人自得其乐地玩着这样的游戏。

  就这样二人竟挪到了床边缘处,顿时,寒在不经意间从床边外后倾了过去,刹那间所有的武功竟然被空白的惊呼打乱,什么都使不出来。

  几乎是同一秒,拓跋炎急忙伸手去搂住寒在的细腰,以防她跌倒,只可惜拓跋炎身体仍然虚弱,虽然服药之后消去了疲倦之意,但无力之感仍是深存。

  星刹火光之际,二人一同倾倒,温热的唇覆上冰冷的唇瓣,寒在骤时一片空白,随后一股苦涩之气从相触的唇中流走,寒在顿时紧皱柳眉,唔…..好苦!

  急忙偏开头,由于重心的作用,身处上方的拓跋炎,温热的唇又吻上了细腻柔滑的脸庞。寒在又是一阵脑袋空白,愣是挤不出一点思绪。

  不知怎的,拓跋炎心里突如其来的冲动,不由自主地伸手将身下的女子轻轻地抱住。

  虽是意外,拓跋炎多年以来平静的心湖竟然荡起一丝涟漪,一圈一圈地往外延伸,延绵不止,随着水纹的流淌,心里一丝丝特别的感觉悄然生起,让拓跋炎不禁扬起一丝笑容,笑意直达眼畔,这是多年来第一次笑得没有一点愁绪,一丝阴谋诡计。

  寒在慌忙间将压在身上的拓跋炎一把推开,站起来,尽管极力保持清冷如常的嗓音,也捂不住她白里透红的朱颜,她借口将药碗送回膳房便不等回答抬步离开,急忙的步伐透露了她慌乱的心情。

  而这一幕,清晰地被陈福尽收眼底,看得他眼中甚是冰冷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