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是谁

  醉云楼上醉云厅,醉云厅内醉云酒,醉云酒中醉云女,有女轻舞为醉云。

  有着一丝旖旎之色,一丝神秘之感的醉云楼内的醉云厅中,早已不复醉云轻舞的靡靡之色,取而代之的却是剑拔弩张。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余婷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难免有些心有戚戚然的感觉,拥有如此惊艳动人的绝世容颜,不想却是男儿身,着实可惜了一些。

  醉云面上神色变幻莫测,良久忽然展颜一笑,刹那间便如百花竞放,不禁让人眼前一亮!随即众人反应过来他乃是男儿之身,那份惊艳瞬间化为一股反胃的恶心感来,余婷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顾不得喉间的匕首,腰一弯,稀里哗啦的吐了起来。

  即便是花容月貌、香气袭人的俏女子,从胃里吐出来的东西也一如常人般的难闻,再混杂着整个厅堂内酒肉的味道与众女子身上的脂粉之气,在如此密闭不流通的室内,越发让人难受了。

  旖旎柳眉微微一皱,忍不住素手微抬,就着袖子掩住了口鼻,脚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成昊铭的眉头也是一动,眼神却越发的亮了起来。

  “不好意思…”余婷自然而然的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漱了漱口,这才抬头对着醉云说道:“确实很不好意思的,看到你这样,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

  表情真挚无比,仿佛极为诚心实意的道歉,言语中却透着浓浓的讽刺。

  醉云摇摇头,满头的珠翠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变了颜色,只是极淡极淡的浅笑着开了口:“没关系,吐着吐着终究是会习惯的。”

  余婷默然点头,忽然叹了口气接道:“当习惯成为自然后,却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习惯,不要也罢。”

  轻轻推开依旧横在脖子上的匕首,好似很累一般再次重重的叹了口气:“你生成这个摸样,也不知道会让多少女子嫉妒的心痛。都是父母生养,为什么你就如此漂亮?这不公平,很不公平。”

  “更为不公平的是,我如此绝世容颜,居然还不是女儿身,岂非妒煞天下人?”醉云笑得越发迷人,缓缓撤去指向旖旎的长剑接过话头。

  “更何况,我也一直很骄傲的想,男人比我漂亮的不多,女人比我漂亮的还是不多,你说是不是还是极为不公平?”

  余婷闻言愕然,半晌才苦笑摇头:“我一直认为唯有脸厚心黑者才能成就大业,你的心是否够黑我不知道,但是你的脸皮已经足够的厚了!”

  醉云朱唇轻抿,兰花指微挑,掠起额前一缕发丝轻笑:“多谢。”

  多谢,极为简单的俩个字,却透出无尽的信心,无论你的赞扬与讽刺,我受下便是,这是一种气度,亦或可以说是一种胸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也许,醉云更好的诠释了其中的含义。

  余婷定定的看着笑颜依旧的醉云,心中忽然升起一丝疲惫的感觉,这一刻,她下意识的想到了一句成语,狗咬刺猬无从下口,尽管这个成语贬多于褒,但是余婷依旧觉得,此时此刻,再没有比这个更适合表达她心境的词语了。

  成昊铭随手抛去掌中的匕首,一甩衣袖,洒然而坐,端起桌上残酒一饮而尽,头一仰,发出一声极为舒坦的长叹,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醉云,如今你怎舍得放下手中长剑?”

  “心中有剑!何物不为剑?!”余婷忽然很狗血的蹦出一句那世的经典对白。说完,自己一句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醉云怔住了,为着余婷这句似是而非,咋一听很是扯淡,细细琢磨下却极有味道的话怔住了。

  “看不出余小姐还是武道大家,此话一语中的,端地玄妙异常,醉云佩服!”口中说着佩服,眼中杀机亦发的浓烈了些!

  成昊铭神色一动,惊诧之色一闪而过,却是不动声色道:“天女又岂是常人?字字珠玑,醉云莫要小看了!”

  这话一出口,余婷忍不住皱起眉头,心中暗骂了一句,这王爷,也不是啥好鸟!

  成昊铭此言看似恭维了余婷,实则却是有意无意间更加坐实了她天女的身份,此情此景,他如此这般言语,不过是使出了一招祸水东引的伎俩罢了。

  余婷那是俩世的人精,本身就是一个妖孽般的存在,这点小心思她岂会看不出来,然而她却没有任何动怒或者不满的意思,反倒是装作毫无所觉,就着成昊铭的话又追问了一遍:“醉云,放下手中的剑,你便失去了依恃,我却是不明白,占尽上风的你,又岂会陷自己于不利之地?”

  醉云闻言淡笑:“醉云只是愚钝了些,此刻才明白,剑锋所指,未必就是要害,就如镇武王爷一般,要杀一个弱女子,哪里到了动用匕首的地步?”

  余婷终究不是愚笨不堪的人,听话听音,醉云看似颠三倒四的话却让她瞬间明白过来了,成昊铭以自己为要挟,不过是一个障眼法而已,要的也只是松懈了对方的心神。诚然,堂堂镇武王,沙场百战的王将,要杀人,何需一柄可笑的匕首?

  成昊铭沉默不语,俩眼紧紧盯住桌子上的酒盏,仿佛那是一件绝世艺术珍品,即便是眼神,也让人难以割舍。

  余婷不知道此时此刻这个有些无聊,有些无赖的镇武王爷还在玩什么深沉,她更加不知道他们口中的所谓天女究竟是什么,她唯一清楚的,恐怕自己陷入了一场大的纷争之中,大的足以让她顷刻间粉身碎骨!

  “玄天大陆三大门派,不知醉云你属于何门何派?”成昊铭忽然抬头一笑,笑容阳光至极,原本阴沉得让人窒息的醉云厅内忽然有了一丝温暖的感觉。

  醉云很认真的想了想,一脸严肃的看着成昊铭的笑脸说道:“我说我忘记了你相信吗?”

  忘记了自己的出身,如此不靠谱的理由也能一本正经的说出来,余婷忍不住晃了晃脑袋,心中暗骂,白痴才相信!

  白痴会不会相信,这个无从去考证,但是明显不是白痴的成昊铭却满脸郑重的回了一句:“我相信!”

  此话一出,不但余婷和旖旎愣住了,就连问出这句话的醉云也是怔了怔,樱唇半张,良久才哑然失笑,抚掌叹道:“王爷果然是个妙人儿,这番话说来我都不相信,王爷却是信了,妙极!不知王爷是否也让醉云明白,您又为什么相信呢?”

  成昊铭摇头道:“简单,因为本王终于知道你是谁了!”

  话落,满室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