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时，有关小五的一切甚至是她的气味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再过两天就开学了，她一定是回学校去了，我们都该冷静一段时间，这个冬天过得可真够混乱的，每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像都有了质的变化，是我们又老了一岁的证明吗？
晚饭间，得知小五走后，杜一凡好像松了口气似的说：“说实话，突然住进来一个人，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昨天林素的秀怎么样？”
“别提了，她被人算计了。”我把昨天的惨状都跟杜一凡讲了一遍，包括小五突然离开的原因以及他那个不靠谱的哥们宋霖干的好事。
他一口气听完这么长的故事果然消化不了，默默地走去泡了杯红茶，直到喝下一口，才开始说：“I’m sorry to hear that.我没想到大霖那孙子这么混蛋！”
“比起毁了林素的那个人，他——还是个混蛋！”我实在是说不出那个人的好来。
“不过对方要是林素的话，也不能全怪他。”
“哼，你什么意思啊？是林素怎么了？”我用质问的眼神看着杜一凡。
“如果他们俩是你情我愿的话，就不能说谁吃了亏谁占了便宜吧。”
我低下头，回忆昨晚林素在酒吧的那番话，开始怀疑是不是她先提出的去开房，甚至在脑海里构想出了林素将宋霖扑在床上的狂野画面，我狂抓自己的头发，杜一凡从壶里倒了一杯红茶给我，“那知道是谁对林素使坏吗？”
“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被揪出来？”
“我试试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吧。”他的手温柔地帮我梳理着头发，我感觉自己好像薇姬。想想这位杜公子的背景，好像也不是不可能，“谢谢。”
“今晚我想去夜巴黎坐坐，送你吧。”
我一面答应一面想祁寒今晚可千万不要过来了。我不知道杜一凡是否有什么目的，不过我好像有点多虑了，他进酒吧不一会儿就和别人摇起了骰子。
“小可，给我根烟。”林素已经拿好打火机，摆好姿势等着了。
我只好拿出一根烟塞进她左手的食指和中指间，她笑着说：“你终于不抽DJ了。这Mild Seven也没多大劲，不过挺适合你，文艺女青年。”
“你少损我，我最近还想尝试一下ESSE和Black Evil呢。”
“还不都一样，没意思，你要想再近一步，就抽More。”
“我就是装装样子的，没必要跟自己玩命，你想要带劲的，直接抽男烟不就完了吗？”
“太难看了。”
“你还不是跟我一样。”
林素掐了烟头，吐出最后一口烟，幽幽地说：“我被fire了。”
“你今天来就是特意告诉我这个喜讯的呗。”我自己也点了根烟。
“Screw you!”
“说正经的，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换工作对于我来说还不跟家常便饭似的，多大点事啊！当务之急是把那个贱人逮出来，再给我一根。”
她说的倒是真的，在她做彩妆师之前，她做过公司前台、小秘甚至总监（很明显是靠外在条件得到的工作），开过网店、卖过鞋子包包到后来的彩妆（终于向她的兴趣爱好发展了）。虽然她这样说了，经常换工作什么的，但她一步步走来，越来越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单从她那股拼劲看，就知道她有多喜欢上份工作。
我叹了口气说：“我昨天刚夸过你，你今天就给我跌份。”
“你昨天夸我什么了？”
“我跟小五说，她没你坦率，结果还把她惹恼了。”
“我还得怎么坦率啊？”
“你很喜欢在杂志社的工作，你非常在乎它，为什么非要说‘多大点事’呢？”
林素的脸瞥向一边，不甘地说：“我本来就很喜欢啊，非常喜欢。”她突然又把脸转向我，“那小五怎么不坦率了？”
“她分明喜欢我哥，却还不承认，都跟赵泽分手了，还有什么好端着的。还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没资格说她。”
“你确实没资格说她，你自己坦率了吗？”她刻意瞟了一眼在那边的杜一凡。
“我有我的理由，但我不能说。”
“那你怎么知道小五就没有难以启齿的苦衷呢？很少有人能做到完全的坦率，你刚刚不也招出你有事瞒着我们吗？我们都有隐瞒的理由，或者是没有必要说，废话说多了容易变成话唠，或者是真的就要害你，根本就不可能告诉你，比如杜一凡。”
我立即打断她，“别诬陷他！可小五是我的朋友啊，朋友之间难道不应该坦诚相待吗？”
“你已经知道了真相的可怕，就应该想到有时候隐瞒是为了保护。小可，就算朋友之间也有不能说的秘密，但这种保密绝无恶意，你不能要求你身边的人都像我这样对你那么坦率，你别看祁寒每天都跟你汇报行踪，你就敢保证他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吗？”
“这我还真不敢！”我从操作台下掏出一本书撂在吧台上，那是一本侦探小说，作者“祁寒”，“这个他就从没跟我提起过，我只知道他爸是警察，没想到儿子还真是个侦探苗子。”
“这有什么啊，你活得太谨慎了，也难怪，巨蟹座的。你想在这个城市立足，就多长几个心眼，既然你都知道这个社会有多虚伪，就别指望谁能有多坦率！”
每次和林素谈心，她总能戳到我的痛处，这也是一种坦率吧，有什么就说不来，不藏着掖着的，所以我喜欢她，我需要这种闺蜜之间的“girls’ talk”，“我只是想帮她。”
“很明显，她不需要。”真是一针见血，这一针扎到我的爱心上了。
“也就你能在我面前一丝不挂，赤裸裸地什么都说。”
林素邪恶地笑了一下，“还有一个人。”她点了点那本侦探小说。
“Oh, come on!你饶了我吧！”
“哈哈，说说你俩的进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