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女仆咖啡店

  无所谓一走,我寻找室友的热情也跟着退却了,眼看又快到了交房租的日期,月初还要往爸妈的那两张卡里打钱,虽然爸妈还是坚持给我生活费,但我又把那笔钱存起来了,以后还是要还给他们的,我终于也要面对生存危机了。

  站在夜巴黎的吧台里,我一边冥思苦想,一边一直反复擦着一只酒杯。陈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站到了我身边,说:“杯子都快被你磨破了,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

  “我是发愁啊,无所谓一走,我下个月就要付两份房租了,拮据啊。我现在下午是空闲的,我在想还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做一份什么兼职呢?”

  小五蹦蹦跳跳地走来了,她往吧台边一靠,热情地向陈汐打了声招呼,然后爽快地对我说:“给我来杯玛格丽特。”

  我疑惑地看着她,半天没动,小五居然主动要喝酒,我不相信。

  她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我要一杯玛格丽特。”

  陈汐见我愣住了,说:“喂,小可,调酒啊,发什么呆?”

  “真的是她要的酒?”

  “韩非可,你别瞧不起人啊,本姑娘要喝酒。”小五眉梢挂有愠怒。

  “麦筱舞,你终于傍上高富帅了,恭喜啊。”

  “去你的,我才不要那些花花公子呢。”说着,她摊开双手转了一圈,一脸万众瞩目的享受。

  “哦~~,你今天穿了身新衣服。”

  “然后呢?”

  “这套衣服我在淘宝上看过,你发工资了?”

  “差不多吧,我有新工作了,我现在是淘宝的麻豆,这套衣服就是刚拍完照片,那家店主送我的。”

  “天啊,那你现在的工资待遇都要比我高了,恭喜你啊。”

  “现在可以给我调杯玛格丽特了吧。”

  我把调好的鸡尾酒递给她,说:“这份工作很适合你啊,我家校花终于出头了。那你以后还在女仆咖啡店打工吗?”

  “我还想继续做下去,钱当然是多多益善了,但时间上需要和老板协商一下。”

  “那你们老板还需不需要人了?”

  “店里的生意越来越火,最近老板好像有招聘的意向,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呢?”

  “因为要多交一份房租,所以我想再找一份兼职,当然了,我只有下午有时间。”

  “明天我去帮你和老板说说,应该有希望,那你期待工资是多少呢?”

  “你看,我除了调酒还会冲泡各种咖啡和红茶,调制花式果汁,怎么也得让我够交房租啊。”

  “这有点玄,你才干半天,不可能有那么多。”

  “你尽量多争取点。”我讨好地笑笑,“这杯我请了。”

  “好吧。”

  “啊,谢谢,爱死你了。”

  小五的老板也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对日漫有着狂热的喜爱,大学毕业后便学起了《会长大人是女仆》开了家女仆咖啡店(还是家里有钱啊,想一出是一出),店员基本上是女大学生。这家店几乎就是动漫的翻版,像是一群闲得慌的女生整天在一个梦幻的场景里陪一帮宅男玩cosplay,正如动漫里展现的那样,每进来一位客人,就要用含糖量六个加号的甜腻嗓音说:“お帰りなさいませ、ご主人様(欢迎回来,主人)。”这样不真实的场面不经历一番,人生不完整啊。

  像小五这样的美女,再穿上女仆装就是萌妹纸一只,自然成了店主的掌上明珠,女仆咖啡店的镇店之宝,老板总要给她三分薄面。我期待着穿上女仆装,体验一把cosplay的感觉。

  周末,司徒恪开着一辆银白色的奔驰跑车到我家楼下来接我,说是司徒家刚刚打赢了一场商战,要我回家跟着一起庆祝一番。

  一个帅气的哥哥开着一辆拉风的跑车载着我兜风,和每个爱做梦的少女一样,这个画面我也曾想像过很多次,但回到现实,联想起这个画面出现的缘由,我就没那么兴奋了。我一直盯着司徒恪的墨镜出神,他突然笑了,问:“我有那么好看么?”

  我羞涩地将头转向窗外,双颊微微发烫,毕竟他不是我的亲哥哥,被他这么一说还是有些难为情,作为男人,他的确很迷人。

  到了家里,我和二爸互相热情地打了声招呼,老妈的态度就显得冷淡多了,我知道她还是没有完全接受我的现状。我太了解她的心情了,以前她除了总和老爸吵架外,其实从小到大我们俩也没少闹矛盾,因为我们母女的性格实在是太像了,谁都不愿意服软,都拥有极强的控制欲,而我现在脱离了她的掌控,她必定会感到挫败、失落和悲凉。

  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过了,如果她还想继续她的冷暴力,我也作好了和她打持久战的准备,终有一天我会得到你的认可。我装作什么也没察觉到,融入二爸和司徒恪的庆祝氛围中,说实话,我对商场上的事一窍不通,只能单纯地替他们高兴,从头到尾我只知道他们打赢了一场商战,至于对手是谁,细节如何,我也就没兴趣去关心了。

  回自己的家被泼了一盆冷水,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我的工作热情受到了直接的影响,尽管我非常热爱我的工作,但我不是圣人,我是有情绪的凡人。

  林素难得能关心关心我,“小可,还在为找室友发愁么?”

  “事实上是为房租发愁。”

  “How about Nigel?”

  “You mean that Sheldon(《生活大爆炸》)?”

  “Oh,yeah.”

  “Oh,my god,no!”

  在我看来,如果你的朋友圈中缺少一位Gay蜜,那么它将是不完整的。我的朋友圈中就有这样一个存在——Nigel,准确地说,他最初是林素的朋友,在一家时尚杂志社工作,真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伪娘总是出现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平时穿的不男不女,戴对耳环,画个浓妆,比女人还会保养就叫做时尚了?有些时候我的确不能理解。

  而以上这些都不是我想要强调的,不能理解归不能理解,我还是可以接受的。他最让人受不了的地方是他一系列近似强迫症的生活习惯,洁癖就不必多说了,他可以在半夜潜进你的房间按照他的习惯替你整理东西,以至于第二天早晨你什么都找不到了。

  他有自己一套雷打不动的作息时间,六点起床,用三十分钟的卫生间,坐在沙发固定的位置上边吃早饭边看新闻杂志之类的东西,每天都要穿不同样的衣服,戴不同款的首饰。

  他会把每样物品都贴上使用标签,比如两只同样的玻璃杯,一个杯底上会贴着“喝水专用”,另一个杯底上就会贴着“果汁专用”,他还会把食品按营养成分、保质期等排序,更不用说他的那堆服装、化妆品之类可以归类的东西了,总之,我把这种行为定义为“分类整理强迫症”。

  与他同居最重要的一点是,凡是经他调整过的东西,是绝对不能碰的,除非你能“丝毫不差”地将一切复原。比如电视机的音量、亮度、分辨率,茶几与沙发的距离,热水器的温度,拖鞋的摆放,以及细化到只要餐桌上的茶壶与他摆放的位置差了那么一点点,他都会抓狂暴走。

  他的那张极尽所能挖苦讽刺的毒嘴也是无可挑剔的,所以我说他就是《生活大爆炸》中的Sheldon,当然除了智商,如果我和他住在一起,那么我的下场会比无所谓还要惨。

  小五挎着新淘来的包走过来问:“你们聊什么呢?这么欢乐。”

  我立即说:“林素她想借刀杀人。”

  “杀谁?”

  “我。”

  小五惊讶地看向林素,我解释说:“她想让我和Sheldon住在一起,那我宁可把无所谓叫回来。”

  “哈哈,我倒想见识见识你们两个极品遇到一起会产生怎样的化学反应。不过可惜没机会了,我的老板要你明天去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