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S计划(上)

  赶走无所谓迫在眉睫,而我也是胜券在握。我先约了赵泽到我家打游戏机,我借口称我的PS3屏幕太小,玩起来不过瘾,硬是把游戏玩在了客厅的大电视上,声音外放,我本想把扩音器也连到电视上的,但赵泽说那样目的太明显了。我想:你无所谓不就是想安静地学习么,我偏要闹得你学不进去!

  之后,我又把大家请到家里来搞了一次欢乐的party,我虚情假意地邀请无所谓也加入我们,他无奈地拒绝了我后直接抱着一大包书就出去了。那天我们玩得很high,也没少喝,无所谓回来后见到的是一片狼藉,各种食物的残骸堆的满桌子都是,酒瓶子滚到了各个角落,我们喝得烂醉如泥,横七竖八地躺在地板上,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无所谓刚迈进来的一只脚很快又退到了门外,随后门被轻轻地带上了,胜利在望啊。

  我记得有次我又写不出东西了,就把我的那些恐怖收藏全都拿出来在客厅与餐厅的吧台隔断上摆了一排,对着他们边说话边抽烟边喝酒。那时候应该是午夜,我只打开了一盏幽蓝昏暗的吊灯,无所谓正巧从书房里走出来,我慢慢悠悠地转过头看他,在灯光的衬托下,我以及我面前的那堆东西一定再现了某个恐怖片中的场景,以至于无所谓吓得张大了嘴,连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都发不出来,身体已经条件反射似地摆出了要逃命的姿势,下一秒却直接趴在了地上。我呼出一口烟雾,露出怜悯的表情,可怜的娃呀。

  我再次抓住无所谓胆小的心理,将家里彻底装饰成了鬼屋。恐怖的氛围果然在午夜的效果是最棒的,午夜十二点,无所谓还在书房里埋头用功,我准时拉断了电闸,书房的门的中间镶嵌着一块毛玻璃,我想他一定会抬起头看看客厅这边的情况,当他发现客厅也是一片漆黑的时候,我就一手持蜡烛,一手托着骷髅从书房门前飘过。

  只有一瞬间,虽然害怕,但好奇心一定会迫使他出来一看究竟的,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潘多拉的匣子是开不得的。他先小心翼翼地将书房的拉门开了一道缝隙,在做足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后猛地一下子大开房门,与此同时,我设在书房门上的机关启动了,放在滑板上的恐怖娃娃从他面前匀速前行,在滑到电视机前的时候,我坐在沙发上打开了DVD,荧幕的灯光可以让他正好看到恐怖娃娃脸上用线缝的伤疤,嘴角残挂的鲜血以及满脸狰狞的笑容。

  下一秒,我已经把画面调到了鬼出镜的那段,紧接着我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惨叫。借着荧屏的灯光,无所谓看到了我蜷缩在沙发上的背影,这应该让他松了一口气。他依旧站在书房门框里,颤抖着声音说:“韩非可,能不能把电视关了啊,这些已经够吓人的了,你还没有灵感么?”

  我没有理他,黑暗里我听见他的喉结明显上下翻动的声音,他一步一步地向我靠近,边走边试探地问:“韩非可,你在干嘛呢?”

  当他走到我身后的时候,我幽幽地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我在和髅髅说话呢。”

  他小心地问道:“‘娄娄’是谁?”

  我缓缓将捧在怀里的骷髅举到他面前给他看,淡淡地说:“就是它啊,你们见过的。”无所谓吓得立马退后了几步,逃到了楼上。

  我想这剂猛料够他消化几天的了,果不其然,第二天他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这倒让我有些担心了,若是真把他吓出毛病了,我还要担起责任来。不过还好他的精神比我想象中的强大,只躺了一天就又爬起来恢复他正常的作息时间,但一到晚上他就躲进自己的房里去了,再也不敢在书房里看书了。这是一个阶段性的胜利,我已经收复了一块失地,接下来就要彻底抹杀他在这套公寓里的身影。

  在雷厉风行地完成了前面几步的计划,我犹豫纠结了好几天,终于决定使出杀手锏——陆建铭。只要我拖稿拖得太离谱,他很快就能调查出我的住址,只要他一来到我家,那么无所谓的苦日子也就跟着我来了。

  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伤害到自己,我也要赶走无所谓,这就是我,绝对不会勉强自己,对于不喜欢的事物,我一刻都不想和他呆在一起,更别指望我能露出虚伪的笑容,如果我笑了,那也是任何人都能识破的假笑。

  自从辍学后,我码字的时间的确增多了,拖稿的现象改善了不少,所以我很久没有见到陆建铭了。最近,陆建铭通知我下一部小说将是杂志连载的重点,千万不能再拖稿了,如果杂志社开了天窗,后果自负。

  负就负吧,反正我早就写好了,就算我真的拖了很久,你陆建铭也有办法把发刊日期延后。于是,那份稿件就一直被我存在邮箱里迟迟没有发到陆建铭手中,预定发刊的前一天,陆建铭终于忍不住打来了电话,我接了,告诉他很快就要完成了。

  预定发刊的当天,陆建铭再来电话,我便玩起了失踪。我故意将手机落在客厅里,一直保持着开机状态,任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无所谓终于被吵得闹心了,从书房探出头来朝楼上的卧室喊:“韩非可,你手机响了。”

  我把头从被窝里伸出来向楼下喊道:“不用管它。”

  又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声停止了,我就听见无所谓说:“喂,您好,我是韩非可的室友,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你给她留言。”

  不知道陆建铭那张毒嘴里又喷射出什么毒液了,我只听无所谓说了句“那你还是自己等她接电话吧”,然后就挂了。之后,空旷的客厅里一片死寂,我有些躺不住了,下楼一看,手机上一大串未接来电都是陆建铭打来的,而无所谓早已把我的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