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宸,你怎么了?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伊一从下方抬眼,静静地凝望司宸。犹如孩子点漆似的眸子,充满爱意和期待。
司宸把一只手从她手里抽出来,摸上她的脸,柔润的指尖顺着她的脸颊游走。他用一种仁慈的怜悯眼神看着她。这种怜悯怎么看都带着一丝嘲弄。
他说:“一一,你感到寂寞了吗?”
伊一有点慌,这样的司宸令她不安。
“阿宸?”
司宸自顾往下说:“怎么会寂寞呢?祝凡不是陪着你吗?他还送你回来了。体贴又周到。”
伊一微蹙的眉心满是不解。
“阿宸——”她想从他腿上爬起来,但司宸把她按住了。
“别动,就这么好好的呆着听我说。”他的语气不紧不慢,手上的力道却是伊一无法挣脱的。
伊一愕愣,陡然升起的紧张麻痹了她的动作神经。
今夜的司宸太反常。她仿佛能感到更加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并且是她不愿意承受也未必能承受的。
预感,太过强烈了。
被司宸握在掌心的手不由得紧紧地反握住。
伊一喃喃地动了动唇瓣,想说点什么,但无果。
“一一最近经常这样等我吧。”司宸显得低哑的声音落在昏暗寂静的餐厅,格外的教人心惊——在伊一听来,这轻轻的细语中,依然带着一丝嘲弄的笑意。
“就这么想我吗?”司宸顿了顿,“我却觉得有点烦……”
烦?!
这个字在伊一脑子轰然炸开。她仿佛没听清——甚至不确定司宸是在说话。她睁大眼睛盯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爱人,不知作何反应。
“哦,对了。一一,祝凡和你还是青梅竹马,他对你挺好的。”
她的脑子都还没转回来,他在这样的情形下说这些无关要紧的事情又算什么意思?
她和祝凡是青梅竹马他又不是不知道,祝凡作为一个朋友兼同事对她那是没得说的他也同样知道。
对于她和祝凡这段深厚真挚的友谊,司宸曾经只是很遗憾地向她叹息说“一一,陪你长大的那个人是我就最好不过了”。
司宸分得清友情和爱情的界限,实际上他理智得不像话。他对她霸爱,但从不吃无谓的醋。
“你、说什么?”足足半分钟,伊一才从喉咙挤出这磕磕碰碰的声音。
“一一,你曾经有喜欢过这位青梅竹马的好友吗?哪怕只是一念间萌生的念头。”
伊一的表情这下完全瞠目结舌,因为从司宸口中冒出这样的最不知所谓的荒唐戏言而彻底怔住了。
司宸却仿佛完全没看到或者根本不在意她什么反应,他泰然自若地又说:“那么他呢?不知道他是否也曾对你动过心。”
他游走在她脸颊的指尖正似他的态度,那么散漫随意地对待她,几分轻佻几分嘲弄。
伊一骇然感到自己似乎在受辱。她再也无法听下去了。
他还是这样,不肯好好地和她说话。
今夜的他完全不是她认识的,他在胡言乱语。
既然无法谈,就再等下次吧。反正她也等了够长时间了。
伊一浑身疲软地从他腿上爬起来,说:“你喝多了——”
从来节制的司宸竟然喝到乱性的地步!她无力地想。
然而,她的话音断在司宸强劲的制止动作下。他双臂抓住她臂膀,硬生生将她再按回去。
“我说了让你好好呆着。”他的口吻依然不重,却带上从不曾如此待她的强硬。
伊一吓了好大一跳。
他手上的力道甚至抓得她生疼。
“阿宸,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司宸牢牢的禁锢犹如岩石般纹丝不动。
“你不是一直在等我?现在我就在这里,你不高兴吗?为什么又要逃?”
沉重地闭了一下眼睛,伊一妥协了,她恳求:“我没有要逃。阿宸,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你说的话让我难受。别这样好吗?”
一天下来繁忙的工作、他反复无常的言行。她觉得无比的疲惫,最多的是无力的心酸。
“你,变了。”她黯然神伤垂下眼。
“是吗?我哪里变了?我不还是你的老公吗?”
伊一被他逼得喘不过气,她茫然摇头:“我、我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变了,不管那里都变了,很多都变了。
“一心等我的不是你吗?”司宸轻勾她下颚抬起来,他低头,几乎和她的脸相贴。“我如你所愿,你不满意吗?又怎么说我变了?”
他略微紊乱的气息伴着浓重的酒味喷在她面上,伊一微微扭开脸。
司宸却非不肯放过她似的追随着,她转到哪他也转到那。他就像个酒后乱性的花花公子在她耳边喃喃地胡言乱语。
“嗯,不喜欢吗?一一,你明明难耐寂寞,何必装?”
伊一猛地对上他,定定地——死死地看着他。她做梦也没想到从他口中对她说出如此——污秽!的词!
受伤的眸子迅速蒙上一层水雾。她咬着下唇,看着他短短片刻,终是什么没说地低下头。
“我累了,想先上去。”她咬牙暗使劲挣开他的嵌固,站起来。
她几乎是逃离一样离开餐厅。
在楼梯,她正要往上的身体却猛地被一股力量拉回去,她脚步不稳地往力量来源方向跌去。司宸炽热的呼吸对着她的脸袭来。他的双手粗鲁地把她抱住了,沉重的身子就那么靠在她肩膀上。
“不,一一,你不能走。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谁也不能横在我们中间——”他说着一把将她抱起来,随即上楼。
伊一的心脏怦怦急跳。司宸真的吓到她了。
“阿宸,你——”她根本没来得及开口,闷吭的声音被司宸完完全全地封吻住。他狂热、尽情地吻她。
肩膀的提包“啪”地丢下去,在楼道发出闷闷的声响。他的嘴唇在她的肌肤放肆地移动,很快滑落到她激烈起伏的胸脯。
伊一只能发出“唔唔”的闷响。她又惊又怕,司宸从不曾这样粗鲁地对过她——在亲密的事上面。
他抱着她回到卧室,双双倒向大床。没有缓冲,没有犹豫,不容抗拒——脱衣,激吻,爱抚,起伏。彼此的肌肤紧密地贴在一起,在炽烈的漩涡中沉沦。
伊一从来无法抗拒司宸的魅力,也不愿意抗拒。她屈服在他比任何时候都要粗鲁一些的索求下,很快便回抱他,在第一次的满足到达高峰时,她两只胳膊软软地搂着他的脖子,伏在他脸旁,朦胧地唤着他“阿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