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风王逝世,幽幽竹林

  有时候,一个人再怎么聪明,一旦将全部心思放入一件事情上,那么,在其他事情上,她就会疏忽。即使是仙也是如此。

  风沫和风玉潇从夙国回来后,宫里的人个个都垂首,眼睛里好像还有几分湿润。

  风沫皱起了眉,走到一宫女前:“怎么了?”

  “公主,王他,王他。。。”宫女将头埋得很低很低,似乎不愿意再说下去,也不敢看风沫的神情。

  内心波涛汹涌,袖子下的手也紧紧的握住,停了良久,才终于抑制住自己吐出几个字:“让,我进去看看父王吧。”语气轻轻的,感情复杂难辨。

  几人一路沉默进了宫殿。风王躺在榻上,头发花白,风沫第一次发现,她的父王老了许多。

  “沫儿,我先出去了。”风玉潇和宫女们离开了大殿。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了风沫和风王。

  “父王,沫儿回来了。”风沫走到床榻边,携起风王那一双因练武而长满老茧的手,轻轻唤道。

  风王无力的睁开眼睛,有些迟钝。看着风沫怔了怔,才苍白的笑道:“沫儿啊,父王,父王不能陪你了呢!”语气中带着愧疚。

  “不会,父王,沫儿会把你治好的,一定可以的。”风沫的手带有几分颤抖,风王中的是慢性毒药,慢性毒药啊,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是她疏忽了,是她疏忽了啊!

  “沫儿,你,咳咳,愿意夺天下么?”风王无所谓的笑笑,问出了重要的问题:“若是,咳咳,不愿意,父王,也不强求。”原来,即使她就算真的是亡国之君,她的父亲也依旧会爱她。

  “。。。。。”风沫没有回答。

  “呵呵,沫,沫儿,答应,答应父王,一件事吧!”风王的声音越来越小,死神离他越来越近。

  “父王你说。”风沫眼眶湿润的靠近了风王,听他在耳边细语:……”

  “父王,沫儿,沫儿会做到的。”终究,终究无法明白什么是爱,也无法明白爱的力量,风沫有些难受。

  风王笑得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小雨淅淅沥沥,拍打着水花,叮叮咚咚,溅到了风沫雪白的衣摆上。她手持一把油花伞,行走在翠林中。

  竹子上挂着那一串串风铃,被小雨轻轻拍打,悠悠的发出古老的音韵。

  每走一步,就好像打到一个有感情的瓶子,所有的感情融合在一起,即苦又有些涩。风玉潇站在一旁陪着风沫,两人一直沉默。

  走到竹林的尽头,赫然矗立着两座坟墓。小雨淋湿了它们,却好似一对雨中玩耍的鸳鸯。

  这是她母亲和她父亲的墓。

  风沫轻轻的蹲下,抚摸着两座墓,动作轻柔,像是对风玉潇,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在我小时候,我就没有见过我的母亲,只能在父亲的画中观察母亲的模样。父亲说,母亲喜欢风铃,因为风铃的声音很好听。”

  “你肯定很好奇,母亲为什么会死吧!”

  “其实,母亲和我一样,是位公主。”

  “可终究敌不过被和亲的命运。当年鲁巴王访拜燕国,不知怎的看上了母亲。就连我都可以想象得出鲁巴王有着怎样猥琐的模样。好笑的是他还说什么是真心爱我母亲,为此还不介意我母亲有了我。”

  “为了自国的利益,燕王答应了。”

  那一天,京城柳絮满天,母亲嫁衣如火;那一天,塞外春风泣血,回雁也在呜咽。

  “父亲在纱帐里借酒消愁,耳边兵戈之声吞噬旷野。”

  “不能保护自己心爱的人,父亲有多么自责。”

  如果当时父亲不为功名利益,忘了这江山如画,忘了这金戈铁马,陪母亲流浪无迹天涯,或许两人便可以潇洒快意一世了吧!可是往往没有如果。

  “终有一日胜利了,在满山血河残骨中找到母亲,却只见母亲嘴角带笑,唇齿张合之间,一句:‘我愿与君绝’。是那样的…绝望。”

  “我也曾问过父亲,是否后悔过。那时候,父亲只是笑,却不回答。”那一天,父亲笑的有多么苦涩。

  风沫抚摸着风王的坟墓,他的坟前,赫然刻着“画儿”两字。“其实,母亲一直活在父亲的心中。”

  耳边又传来悠悠的风铃声,竹叶在雨下摇曳。

  想当年,有两人在这里抚琴舞剑,一人对一笑,两小无猜;想当年,有两人曾在这里对酒当歌,吟着“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是多么潇洒。

  江山为他们划定了永别。

  “唉!”最终,风沫几不可闻的叹了叹。

  风王驾崩,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其中最明显的是夙国的夙夜,两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