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汐,凤汐!”
有人似乎在叫她。
她抬头,对上罗隐那关心的目光,恨意在心头生根发芽,直到占据整个心房。
罗隐暗暗叹气,自从经历了王爷被赐罪一事,这古灵精怪的凤汐就变得木讷了,眼神呆滞,似失了半分神智。
“再不打扮,误了吉时,你我都担待不起。”
凤汐回神,指尖无意中用力,却是折断了牛角梳。
她淡淡回道:“身为王妃,不用给他披麻戴孝吗?你将我绑回丞相府,就不怕世人的口水将你我淹死?”
罗隐搭上她双肩,“嫁入皇宫,不是比嫁入王府好吗?用你的聪明才智,去在后宫争夺凤位。你成为一国之母之时,就是我们罗家飞黄腾达之日。”
罗隐的眼前,似乎已经能看到罗家干政的辉煌日子。
凤汐无言地笑笑,身旁这人,双眼充满了诱惑的力量,仿佛魔鬼在召唤迷途的灵魂,可是,他却走错了最重要的一步棋,那就是将罗家的前途压在她身上。
“来人,用上本府最好的饰品,我要凤汐打造成月国最美的女人!”罗隐声如铜钟,好像他已经坐在皇帝的高位上,拥有月国最高的权利,和最多的财富。
婢女如鱼般贯连而进,精心打扮着铜镜前呆若木鸡的女人。
一个时辰前,皇帝下诏,为安抚受惊的凤汐,要将凤汐纳入后宫。
罗隐丧失的信心又死灰复燃了,他不顾凤汐萎靡的状态,强行将她按在梳妆台前。
凤汐木然,好像这些为她梳发、换装的人都与她无关。
铜镜里那人,美若天仙,只是少了灵气,像个被雕刻好的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靠别人来指挥。
罗隐替她别好最后一支翠兰发簪,贴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去吧,我的好凤汐!”
凤汐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上轿子,又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皇宫的,那腿,都似乎不是她自己的。
她跪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低头,默默地看着水磨石映出的自己的影子。
身前那人,也沉默不语,任由她跪着,也不叫她起来。
寒气深入骨髓,冻得她浑身发抖,她咬牙忍着,似乎这样能减轻一点心里的负罪感。
许久,那人拂袖离去,头也不回。
她抬眼,望向滴泪的长明蜡,直到蜡烛化作一滩烛水,灯芯依旧在燃烧。
或许,她也会像这长明蜡一样,永远被囚禁在宫中,一点一点地,受着煎熬,即使化成骨灰,名字也永远留在宫中的名册上,得不到真正解脱。
有了丧弟之痛的芥蒂,月轻涯或许永远也不会接近她了,又或许,他会想着法子折磨她,要她加倍奉还。
“你还跪着干什么,快去寒熙楼吧,皇上今儿个翻了你的牌子,准备上夜。”太监抖了抖拂尘,唤醒了她。
一路上,那些妃子们都对她指指点点,宫女们则背对着她,悄声细语。
她捂住耳,惊恐地胡乱冲撞,直到太监拉住她的衣角,拖着她走进了寒熙楼。
四处都能见着寒熙楼的牌匾,三个大字用金漆写成,胡乱狂草,一气呵成,隐约可见写牌匾那人胸中的怒气。
多么讽刺,受了委屈,心有不甘,却拿一个女人开刀。
这三个字,是写给她凤汐看的!她凤汐,问心无愧,凭什么要受这样的冷遇!
“皇上要上夜?”凤汐冷眼瞧着那太监。
太监有些纳闷,这凤汐刚刚不是还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傲气十足?
不过联手害死王爷,也有她一份,皇上定不会饶过她!
太监冷哼一声:“这是你的荣誉,还不快好好收拾你那鬼模鬼样。”
“怎么,公公您还不走,是得等到凤汐在您面前脱了衣,才肯走吗!”凤汐玉指轻钩,露出一段藕臂来,极尽妖娆。
太监一愣,匆忙捂住眼,嘴里啐了一口,急急退了下去。
凤汐愤愤然解开衣带,将披上的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盖住了一块牌匾。
所到之处,牌匾皆被贴身衣物所掩,看得人脸红心跳。
整栋高楼里,都弥漫着女儿香,凤汐赤身裸体,走入浴桶中。
雾气蒸笼,遮不住凤汐柳腰凫臀,玉体横陈,发光可鉴,窈窕玲珑。
“月轻涯,我等着你!”
她笑靥如花,美艳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