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中，殷商站在北城门处的一处茶楼中。大秦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进城，队伍的最后后面一辆马车车门紧闭，周围是两方的士兵守卫。可想而知这马车内的人便是殷荀。

　　这一路上这些士兵严密的把手，慕容连峰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动手。刺杀来使这等重要的事情，两国都是不会轻易的了结。

　　队伍向行宫方向而去。殷商便准备下楼，转身瞬间见到对面楼上一个熟悉身影。

　　皇甫卓也望向这边，颔首微笑一礼。殷商也回以一礼。

　　刚走出茶楼，门前迎来一人，正是皇甫卓身边的侍卫。来人见到殷商便抱拳一礼道：“清风公子，我家王爷有请，还请客栈中一叙。”说这便是侧身一个请的手势，根本不给殷商选择的机会。

　　殷商愣了下，心中也是能够才出了七八分。能够在这儿见到，两个人心中想的是什么也都已经明了。他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便和温厉跟侍卫进了对面的客栈。

　　二楼雅间，皇甫卓听到开门的声音从窗户前转身迎上来，嘴角挂着与平日内无异的傻乎乎的笑。“清风公子。”皇甫卓唤道，又吩咐侍卫退下。

　　门再次的关上，殷商微微的笑了下，问道：“宣王让在下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皇甫卓笑笑，不回答，走到圆桌边坐下，又请殷商坐。

　　殷商也是毫不客气的走过去在皇甫卓的右手边坐下。

　　“我倒是好奇，今日是大秦使节进京的日子，也是押解刺客的日子，今日竟然能够在这里见到清风公子。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

　　这样的怀疑已经在殷商的预料之中，他笑笑反问道：“不知道宣王今日此来应该不是巧合吧？”

　　“自然，我是想来看看热闹。”皇甫卓轻松的回答。然后将目光锁在殷商的脸上，“清风公子应该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来看最后那辆马车内的人吧？”

　　对于皇甫卓这般的毫不避讳坦言，殷商着实是意外。

　　他早有预感皇甫卓已经是知道了他的秘密，更是知晓先帝皇甫卢之死是他所为。但是他却是装作什么都不知，现在是要和自己坦白言明。

　　“宣王是想怎样做？”殷商也不和他玩着毫无意义的猜谜游戏，开门见山的问。

　　既然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皇甫卓便直言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刺杀先帝，残杀熙王。现在又将身边的人分别的送到皇帝和相王的身边，他的目的已经很是明了。但是他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的母妃竟然与他们认识，甚至是保护他们。他要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更要知道自己的母妃是什么人，她是不是也仇恨着皇甫氏。

　　殷商冷笑一声，反问：“宣王不是一直都在查在下的身份吗？难道一两年了还没有查出来吗？”

　　皇甫卓承认，自从前年的风华美人展开始他就在查殷商，两年了，除了知道他是陵州遗一山庄的庄主，便是没有其他的任何消息。但是遗一山庄与皇室没有人和的往来，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仇恨，能够让他如此的费尽心机的要弑君。殷商对皇甫氏的仇恨似乎就是凭空的产生一般。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个世上没有无来由的仇恨。那么他最有可能就是在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不过是个赋闲的王爷，从不过问朝堂的事情，但是也知道你的人现在已经错根盘结在朝堂之内。你想灭了大周。”

　　殷商不回答，算是默认。

　　“你残杀朝臣，即便是弑君，为了清雅，我都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毕竟先皇和如今皇帝都不算是明君。但是你想要挑起大周和大秦之间的战争，想天下大乱，我却不能够视而不见。无论你是什么目的，但都要想想这个天下的百姓都是无辜的，不该将他们卷入到战争的水深火热之中，让他们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殷商自嘲的笑了下，“宣王是不是说的太过严重了，我不过是小小的一个遗一山庄家主，怎会有这等能耐？”

　　“你还有必要在我面前掩饰吗？”

　　的确是没有必要掩饰，他的事情，皇甫卓的确是都已经知道。他之所以还装作什么都不知，而没有告发自己，他却并不相信这只是因为清雅，他更愿意相信他们是有着共同的目的，只是他帮他做了罢了。

　　“宣王想知道我是什么人，很简单，只要宣王坦言你这么多年装疯卖傻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你背后的势力来自何处，我便给你答案。”

　　殷商会这么说，他并不惊讶，殷商也早就知道他并非真傻，自然是会去查自己的底细。殷商说这话已经不是怀疑，他是已经查到了什么，不过是在给自己一个提示。他们彼此都是有把柄在对方的手中，不是谁现在可以威胁谁。

　　两人相视，都读懂彼此眼中的意思。

　　“既然如此，我倒也不必瞒着清风公子，我最初装傻的确只是为了活下来，可是后来我的目的便是帝座。只是……在遇到清雅之后，我打消了这个念头。即便是皇权在握，即便是坐拥天下又能够如何？人活一世。不该为名利，不该为权势，而是应该珍惜身边你爱和爱你的人。这才是人活着的意义。”

　　“如今她已经是皇甫津的皇妃，而不是你的王妃。”他现在还是要坚守他的那份执念吗？

　　“但是我知道她并不爱皇甫津，她不过是无从选择。清风公子不也是处处的在保护她，即便是她已经是皇妃，也让皇帝碰不得她半分。我想再过半年，就该是皇甫津命结之时吧？”

　　“宣王倒是好不避讳。”

　　“在清风公子面前，我想也不必掩饰。只是不能够得到清风公子的坦诚相待。”

　　殷商勾起嘴角冷笑了下，对方能够如此的坦白的确是出乎她的意料。

　　“宣王若是真的想知道我是谁，就不该来查我的来历和身份，恰恰相反，而是该查你的父皇和皇兄在世的时候做过什么灭绝人性的事。”

　　殷商看了眼窗外，此时又飘起了雪。白茫茫的模糊了对面的茶楼。他便借口告辞回去，只留下依旧苦死的皇甫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