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与他同住一屋

  “我没事,以后就在浅远这住下了,不用担心。”逸琼望了眼极不耐烦的浅远,微微皱了下眉。“帮我告诉尹勋。谢谢,晚安。”接着挂了电话,关了机。

  “那个文谦是谁?”浅远走出屋子,坐在逸琼身边,“班长于文谦么?”没有一丝笑容,淡淡的开口,明知故问的语气,质问的眼神。

  “恩。”逸琼站起身,打开衣柜。如她所料,自己的衣服张家全都准备好了。她随手拿了件睡衣,往外屋走去。

  “怎么了?”尹勋直直的望着文谦,眼中仍是一贯的温润如水,浅浅的微笑仍然挂在唇边。

  “她说她住下了?”用的是疑问句,准确的讲,直到现在,文谦还没有理解,所谓住下了,是什么含义。

  “果然。”一点也不讶异,易溪双手握拳,皱眉望着景泰,“可恶!”

  有的时候,不是不知道结果才想去挽留,而是明知道对方会离开,才会真的想去挽留住。不知道结果永远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反而是,心里不断想着的结局,与已成定局的事实相反,却还不死心。

  天穹暗了下来,以最张扬的姿态把黑暗丢给这个世界,用嚣张到绝望的声响。

  肮脏的从来不是表面的灰尘,沾满灰尘的锦盒中也许好似闪亮到刺眼的钻石,而表面光鲜的东西也许内部已经腐烂。腐烂的东西不一定有刺鼻的味道,通常那些腐烂的东西无色无味,以及其迅速的姿态侵领整个世界,甚或整个宇宙。

  金钱,利益,美色,权利,一切都是动机,一切都会引起新一轮的争夺。以最夸张的情绪,以最无聊的神情。

  “琼儿。”浅远倚着浴室的门,“父亲让你去参加明天的商业聚会了吧?”用的是疑问句,甚至是疑问的语气,但并不代表他真的需要问。答案,已经完全明了了,在他的心里。

  “恩。”门被打开,穿着睡衣的逸琼一打开门便扶住了快仰倒的浅远。“倚着门干什么?”

  “琼儿……”浅远并没有立刻离开逸琼的怀抱。

  “不要。”逸琼松开手,往里屋走去,“无论你给什么样的条件都不要。”她进了里屋便把门顺手带上了。

  不要,什么都不要。不要温柔,也不要照顾,不要安排,也不要妥协。天空暗的更厉害了,逸琼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庭院,夏季快要完结了,以徐苏的姿态侵领的是秋季。在这个永远恒温的房间里,以为可以忽略季节,但逸琼仍觉得,秋天要是来的在早些,就好了。

  易溪点了根烟,站在背光的地方。“尹勋,她关机了么?”景泰已经离开,只剩下三个人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

  “呐。”尹勋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文谦。

  文谦只是那样坐着,他不明白逸琼的世界,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住在浅远家。因为不明白,而开始害怕,因为不明白,所以,一瞬间变得不知所措。

  已经快要入秋了,以往的文谦早就睡了。只是此刻,他坐在灯光充沛的地方,不明所以的望着两个几近陌生的人。开始怀疑,心中一直想的,担心的那个人,自己真的认识么?

  常常有这种情况,与自己擦身而过的人,与自己有某种特别的联系,而自己日日相望的人,却日渐陌生起来。

  我们熟知的那个空间,那个活动范围,其实时常在误导我们,使我们忘记了,忘记了原本我们该记住的,我们日新月异的思维。

  我们所认识的不是哪个人的思维,而仅仅是那个人。你并不了解他,一点也不。但偶尔你会知道他在想什么,会讲什么,会做什么,但你并不了解他,因为他并不是你自己,你无法自由的控制他的思维,无法完全理解他。

  但也正是这些你无法真正理解的人,在你生命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你无法忽略他们,无法不去理会他们。

  “影彤,你真的要参加那个商业聚会么?”电话中的女生语气中透着惊讶。“好厉害啊。”

  “呐。”影彤勾起一抹笑容,“你刚才说的是真的么?”她手中拎着一件礼服,床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服。“沈逸琼的父母都不是经商的?”

  “不是。”对方肯定的语气,微微透了点轻蔑的口气。

  “这样啊……”影彤点点头,仿若对方能看见一样,最终选了件粉红的礼服。

  “沈潇,你跟逸琼是亲姐弟么?”米菲坐在沈潇的对面,一边啃着鸡翅一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