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皇后闻言顿时瘫软在地,呆呆地看着地上,一脸的不甘。
“娘娘,娘娘,快起来吧,地上可凉着呢!”
一旁的宫女虽然心里害怕不已,却还是不得不跪在她的面前,想要去扶她起来。
月皇后闻言,半睁着的眸子有意无意地瞥了她一眼,直吓得那名宫女一哆嗦。
月皇后不由一愣,闭上双眼,沉默片刻后,才终于缓缓地说道:“小新,扶我起来吧!”
“娘娘!”
小新急忙扶着她的手臂慢慢儿地站起来。
月清雅堪堪站定后,才缓缓地迈向床榻,一脸的疲态。
“小新,给本宫宽衣,本宫要歇息一会儿。”
宫女小新显然注意力不在这儿,吓得双腿一软,竟是条件反射性地跪趴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头,“娘娘,求娘娘开恩,饶了小新吧!”
月清雅见她这副模样,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这个小新一直以来都是月皇后的贴身侍女,若是她的侍女突然失踪,保不定反而会受到皇上的猜忌。
她并不打算对小新怎么样,然而警告她却是必须的。
“小新,你跟着本宫有多久了?”
小新一愣,“娘娘,小新进重华宫已有一年多了。”
“一年多?不算长却也不短了。”
月皇后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既然如此,那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想必你也知道吧?”
小新闻言心中欢喜,这是皇后娘娘决计要放过她了?忙急急地应道:“是,奴婢谨遵娘娘吩咐,今日奴婢什么事都没有看到。”
“嗯!很好!”
月皇后点了点头,“本宫累了,你过来给本宫宽衣吧!”
“是,娘娘!”
*
僻静的小院里,也不知是这主人爱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到处都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只有小院中央还有一条若隐若现的小径,勉强能供一人踏过。
秦隐知晓这院子主人的脾气,也懒得去避开这些花花草草的,干脆一提气,从花草上面飞掠而过。但即便是这样,到了门口也是看得愣了神。
屋檐下,回廊处,屋子外边凡是不能种花草的地方,都晾放着各种半干的草药。
秦隐眉头一皱,提步就入。
忽然,只听得门内一阵惊讶声,“咦?怪哉怪哉!老夫钻研医术这么多年,竟然对这个小女娃的病无从下手了?”
秦隐听到这儿,不由脸色大变,急忙蹿进屋子。
屋子里药香浓郁,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正在不停地徘徊着。老人的脸上除了惊讶之外,更有疑惑。
见到进来的人,老人急忙问道:“小子,你家主子呢?”
秦隐微微一怔,没料到老人第一句话问的竟然是他家主子,于是施了礼后恭恭敬敬地答道:“主子有事,无法抽身。还望贺老鼎力施救这位姑娘!”
贺老眉头一皱,叹息道:“实不相瞒,不是老夫不尽力,而是这姑娘的病已经是回天乏力了,老夫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多保她一些时日罢了。”
秦隐闻言,立即道:“主子已经前往雪域苍茫,再过一段时间便能回来,还望贺老能够竭力帮这位姑娘撑到那一日才是。”
贺老顿时眼睛一亮,略微沉思片刻,旋即惊呼出声,“雪域苍茫?小子,你确定你家主子是去了雪域苍茫?”
秦隐不知贺老因何激动,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
贺老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床上的女子一眼,“雪域苍茫?如果你家主子真是去那个地方,那这位姑娘便有救了。”
一句话说得秦隐更加糊涂,“贺老,那个地方有什么怪异之处吗?”
贺老看了看他,伸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眉头也舒展开来,“呵呵!你当然不知道了。雪域苍茫,是极寒之地。上面长着诸多不知名的珍贵药草呢……”
贺老说到这儿,突然住了口。秦隐并不知他所想,只以为从此后明月郡主便能安然无恙。
“原来如此。只是,既然那个地方有那么多的珍贵药草,为何至今也不曾听说雪域苍茫的事呢?”
贺老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啐道:“看来你小子也不笨。”
秦隐不明就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然而贺老却并没有因此而轻松起来,他的眉头皱得死紧,时不时地看向床上的那个沉睡的女子,很明显地像是纠结着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轻叹了一声,道:“看样子那个丫头在你家主子的心中地位不菲啊!”
秦隐闻言怔了怔,道:“主子的确很在乎她!”
贺老也并没有再说什么,他突然转过头去,眼神复杂地看了床上的女子好久,才低低地说道:“老夫已经封住了她的关键穴位,她暂时是不会有事的。你一会儿就把她送回去吧!”
贺老说完,便径直往外走去。他每走一步,似乎都要轻叹一声。
秦隐觉得好生奇怪,却又百思不得其解,无奈只得将何吟兮送回郡主府。
直到酉时三刻,何吟兮才终于醒来。
望着熟悉的房间,她眉头一皱,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被月皇后召进宫里的事,心里突地一跳。
自己不会是已经被她掐死了吧?怎么会回到郡主府的?
殊不知她进宫后的这段时间,郡主府众人早已经急得团团转。
特别是守在宫门口的秋菊听说了何吟兮被一个刺客掳走之后,更是发动了流云阁的所有暗桩去寻找何吟兮的下落。
皇宫内也是一片混乱。月皇后泪流满面地对着皇帝哭诉着刺客的身手是如何如何的迅捷,皇帝听后大发雷霆,急忙召集大批侍卫去找寻明月郡主的下落。
然而,即便是他们动用了所有的力量,依旧没有何吟兮的一丝消息。
所以,当秦隐把何吟兮送到郡主府的时候,众人皆是满含敌意地看着他。
秦隐并不愿意与众人有太多交涉,便只对月俊卿稍微解释了一番就匆匆而去。
月俊卿知道他素来是保护何吟兮的,便也不多疑,安抚了众人后便抱着何吟兮直奔入她的房间。
这些话,都是何吟兮醒来后秋菊对她说的。
想起小姐进宫后的事,秋菊依旧感到后怕,“这次小姐若是出了什么事,秋菊怕是死一万次都不够的。”
何吟兮不忍心看她那般自责的模样,遂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轻笑道:“瞧,我现在不是好好儿的吗?怎的担心至此?”
秋菊抬起水润的眸子,“小姐,你是不知道,宫里的人说你今日晕倒在重华宫,然后就被人掳走了!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小姐若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秋菊也不想活了。”
见她又要洪水泛滥的模样,何吟兮急忙将她打住,“喝!想不到我们家小菊花尽然对本郡主是这般不舍啊!”
说着,她突然凑近了秋菊,以为隔得太近,她带着药香的呼吸扑打在秋菊的小脸上,顿时羞得她一阵通红。
何吟兮一见,更是乐了,“我要是真死了,难不成我家的小菊花真的还要为我殉情不成?”
一句话说得秋菊更加羞愤不已,忿忿地嘟起嘴,假意啐了她一口,“小姐,你怎么老是不正经的?都病成这样了,竟然还喜欢开秋菊的玩笑?”
“咦?怎么了?我家小菊花竟然生气了不成?”
何吟兮死猪不怕开水烫地又往她的方向贴近了些,急得秋菊急忙往后一跳。
何吟兮顿时大乐,狂笑不止。
直到笑得又有些发晕,全身显得乏力时,她方才稍微止住了笑意。
笑过后,猛地记起秋菊刚刚提到的一个人,便问道:“秋菊,你刚刚说我是被人送回来的。那人是谁呢?”
秋菊也许是还在纠结着刚刚的事,并没有立即回答。
何吟兮再次问了一遍,秋菊方才若梦醒一般地惊呼道:“哎呀,小姐,我忘了问人家姓甚名谁了。”
何吟兮一阵无语,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难道就没人想过要问一下的吗?”
秋菊道:“他好像并不愿意和咱们多说一句话,不过,看情形,公子似乎与他熟悉一些。”
“哦?那哥哥应该知道那人的情况吧?”
“不晓得。他只和公子说了句小姐没事,然后就走了。他的轻功太厉害,我想追上去看个究竟,可是刚一出府便被他甩掉了。”
何吟兮看着秋菊一脸不甘的模样,不由又是好笑。
其实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她有一种很强的直觉,能肯定这个男人是决计不会伤害自己的,所以她并不担心这个男人会对她怎样。
她好奇的是,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重华宫,为什么明知道月皇后想要自己的性命却不与众人解释呢?
因是刚醒来不久,不多时她便觉得有些疲累,无奈只得把这些事都暂且放到一边,又继续休息。
没多久,月俊卿便在门外向秋菊打听她的情况。
何吟兮听着秋菊一字一句地向那人解释着,心中突然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月映夕的这个哥哥,对她似乎特别不同呢!
还有,这个月俊卿也很奇怪,他似乎已经赖在郡主府很久了吧?怎么丝毫都不见他露出一丝离开的想法?
他的这些举动,表面上看是一个哥哥做出来并不算逾矩,但往细处去想,却处处透着诡异。
何吟兮甚至有些怀疑,此时住在郡主府上的这个月俊卿到底是不是月映夕的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