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秦隐暴露

  千叶影寒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两眼一如既往地看着窗外,始终没有回头。

  黑影对着千叶影寒伸手一拘,“公子!”

  千叶影寒轻轻地点了点头。

  “公子,时候不早了。是否该回宫了?”

  “好!”

  千叶影寒说了声“好”,便没了多余的一个字。

  “公子,你的腿?”

  见他半天都没有挪动一丝一毫,黑影似乎有些着急了。

  “嗯!”

  千叶影寒转过头来,轻叹一声,有些歉意地说道,“展言,看来,今晚又得让你吃苦了。”

  “公子!”展言轻轻地唤了他一声,哽咽着应道,“公子太苦了!”

  “呵呵!”

  千叶影寒,不,应该说是兰逸之轻笑一声,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着他的力道缓缓站起。

  “我不苦。”

  展言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不知过了好久,他以为公子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兰逸之低低的声音却传来。

  “她不是夕儿。”

  她,不是月映夕,根本就不是那个曾经整天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女孩子。

  这,其实是他想了很久才终于想通的一件事。

  她,只是一个与夕儿长得非常相像的女子。这样的相似度就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让人单从外表是完全分不清的。

  原因很简单。一个人若是真的失去记忆,她的确会忘了许多事,但有些本能的东西是不会忘记的。就比如说一个人的习惯,那种十几年养成的习惯,怎么可能因为失忆就完全舍弃了,变成了完全不同的两人?

  所以,最好的解释便是,她是别人,是一个根本就不认识自己,自己也根本就不了解的女子。

  所谓的失忆,不过是她找的借口而已。

  至于她来到这里,来到兰国,会有什么企图,他就猜不到了。

  只是夕儿到底在什么地方?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怕是只有她才能知晓了。

  不,他必须要知道夕儿现在究竟在哪里,必须要知道她是死是活。若是活着,他就一定要找到她。若是死了……不,夕儿不会死的,她不会轻易就死的。

  一想到这儿,兰逸之的眼眸顿时一亮,全身仿佛都充满了力气一般。

  他拉着展言的手臂,堪堪站起来,眼眸一凛,“展言,快,快带我回去。”

  展言看着自家公子在一瞬间褪去了一身的黯然,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由一愣,点了点头,暗自运力,大手把兰逸之一捞,安稳地放到后背上,一步一步地朝外走去。

  *

  眼看着天色将明,何吟兮还没有回来,月俊卿和冷梅几人已是焦急不已。

  “少爷,我看我还是去找一找小姐吧!”冷梅一脸担忧地说道。

  月俊卿还没来得及说话,福伯就在一旁哀泣道:“都怪老奴糊涂,竟把小姐丢在了大街上。若是小姐真出了什么事,老奴就算是以命抵命,也换不回小姐啊!”

  心中本来就已经很烦躁的月俊卿瞥了两人一眼,冷冷地说道:“你们两个就别在那儿瞎掺和了。”

  顿了一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忙又问道:“冷梅,你说夕儿她一直有幽兰和秋菊两人跟着的,是吗?”

  “嗯!”

  冷梅不明所以,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这就对了。”

  月俊卿拍了拍一旁的桌角,许是力气用得过了一些,他这一手下去,桌子的那面角就这样生生地被拍个粉碎。

  呆愣了片刻后,又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夕儿应该不会有事的。”

  “可是,若是小姐真的遇到了什么坏人,身旁只有幽兰和秋菊两个人,怕是……”

  福伯忍不住插嘴道,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忙及时止住,只是一脸苍白地看着月俊卿。

  月俊卿仿佛没有听到福伯的话一般,依旧缓缓地说道:“幽兰那丫头使得一手好针法,就算夕儿真的遇上什么事,幽兰那丫头也能抵挡片刻的。更何况,夕儿的身边还有秋菊那丫头呢!”

  “秋菊那丫头片子,武功最差,怎么能指望她救命呢?”

  也许是担忧则乱,冷梅也开始胡乱说起话来。

  月俊卿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巫自说道:“你也别小瞧了那丫头。虽说那丫头的武功确实上不了台面,但她那一身轻功,怕是放眼天下,也是没有几人能追得上的。”

  “啊?没想到秋菊那丫头竟是这般厉害?”

  福伯的眼神渐渐放松下来,开始将注意力放到了秋菊丫头这边。

  “嗯!不错,少爷说得是。可是,就算秋菊的轻功再好,毕竟她的武功太差。万一小姐有难,她不是一样无济于事了吗?”

  月俊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功好,就没有几人能追得上。换句话说,她要是用来逃命,就是最有把握逃走的。”

  “嗯!老奴知道了。”福伯听到这儿,不禁大喜道,“也就是说,现在还没有看到秋菊回来,就说明她们几人根本就没有什么事?这,这,真的是太好了。”

  福伯激动地说完,两只暗色的眼珠子又向大门处不停地张望着。

  月俊卿没有把话说完,他其实心里想说的是,夕儿身边还有一个不知名的高手在暗中保护着她。

  所以,他根本就不担心她的生命安全。

  他心里始终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最近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种感觉是从他一回到京都就有的。而且,这种感觉现在变得越来越强烈。

  这种未知的不安让他心里惶惶不已,坐立难安。隐约觉得是哪里不对劲,但是,他毕竟已有一年多不在京都,对京都内发生的事情也只是了解个大概而已。

  所以,他现在就算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想着想着,心中的愧疚又多了几分。这一年,若是自己没有去天裕关镇守,也许夕儿她就不会落水,也就不会失去记忆。

  好不容易和她发展了一步,现在又得重头再来。看到兰逸之那如死灰一般的眼眸,再联想自己的状况,他现在都不知道该说是老天特意照顾他还是连同他一起折磨。

  不过,重来也好。

  至少,夕儿会忘记从前所有的不快。至少,在某件事情上,他和兰逸之都是一样的。

  想到这儿,月俊卿的嘴角溢出一丝浅笑。

  那一丝笑意实在是太浅,挂在他依然担忧的脸上,便成了一抹苦笑。

  “少爷!”

  福伯看着他一脸茫然若失的模样,在一旁轻声地唤道。

  月俊卿闻言一怔,忙收起刚刚的那一丝笑意,继续问道:“福伯,夕儿她还没有回来吗?”

  “回少爷,刚刚守门的小厮来回过了,小姐还是没有回来。少爷,是不是派人去找找看?”

  “不用了。我想,她应该就要回来了。”

  月俊卿的话一落,便听得窗外一阵“啾啾”的鸟声。

  瞬时,一只红嘴儿绿背的小鸟儿飞进屋子,扑闪了几下翅膀后,最后稳稳地停在了月俊卿的手上。

  冷梅和福伯皆是一愣,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小鸟儿在月俊卿的手心里轻啄了几下,然后又是“啾啾”地几声叫后,便挥动着一对儿小翅膀飞走了。

  冷梅和福伯不免感到奇怪。特别是冷梅,看到这只和流云阁主那只一模一样的小鸟儿便更加疑惑了。

  张了张口,正欲开口,月俊卿却是淡淡地一笑,及时止住了她的问话。

  “我在天裕关镇守的时候,山上各种鸟儿甚多。闲来无事时,便和将士们一起学习鸟儿的语言。没想到,被我这一瞎琢磨,竟然给练成了。”

  他说完,冷梅和福伯才恍然大悟。

  “少爷果然是不凡,竟然练得这般好本事。若是寻常人,怕是至少也得花个三五年才能练成。少爷年少有为,竟然在短短一年的时间内便练得此法,实在是了不得,了不得。”

  福伯连声称赞,简直是不胜喜悦。

  但是,也正是他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令冷梅心中不由一凛。

  会鸟语的确不奇,奇的是月俊卿竟然在一年不到的时间就精通了这门功夫。究竟应该夸他是天资聪颖呢,还是别有隐情?

  月俊卿收到冷梅向他投来的怀疑和不善的眼神,心中也警惕了几分,随即轻轻一笑,岔开话题。

  “刚刚那只绿背鸟儿说了,夕儿过不了一炷香的功夫便会回来。”

  冷梅听了,果然不再纠缠于之前的那番猜测,急忙问道,“好,小姐回来了就好。”

  她淡淡地扫了月俊卿一眼,便匆匆地向外跑去。

  月俊卿淡淡扫了福伯一眼,也抬起脚,急忙朝着门口而去。

  随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何吟兮先是被探出来的几个头颅吓了一跳,猛地一下子跳得老远,大声惊呼:“哇!什么东西?”

  月俊卿几人的脸霎时一黑,冷梅轻轻地啐了她一口,“小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皇宫咱们又进不去,只得在家里一直焦急地等着你回来。你们几个到底去了哪里?”

  何吟兮闻言也是一怔,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好半天才凑近来仔细一看,见果然是冷梅那丫头,旁边还站着福伯和一个长身如玉的俊美男子。

  不由又是一怔,低低地叫道:“哎呀!怎么我竟眼花到这般程度了?不会是梦游了吧?怎么会见到这么好看的男人?”

  说话间,她早已走到月俊卿的身前,众目睽睽之下,伸出手指在他的脸上捏了捏,然后又掐了一把,然后才喃喃自语道:“咦?这么好看的男人竟然是活的吗?难道我不是在做梦?”

  她说完又揉了揉眼睛,像是刚刚睡醒一般地巫自说道:“看来真的是我在做梦啊,怎的又不见了?”

  “小姐!”

  身后的秋菊看着月俊卿几人早已黑沉的脸,慌忙拉了拉何吟兮的手臂,急急地说道。

  “怎的啦?”

  偏生那人还像是在梦游一般,傻愣愣地自言自语。

  “咦?是谁在唤我?该不会是有鬼吧?”

  想到这儿,何吟兮不禁浑身一抖。

  “天灵灵,地灵灵,天上神仙都显灵,把大鬼小鬼都捉尽,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她口中一边念念有词,脚下竟然还踩着什么奇怪的步伐一般,扮起捉鬼大师来倒是像模像样。

  月俊卿几人脸上又是一黑,纷纷转脸,不再看她。只是,他们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暴露了主人现在憋笑憋得是如何的难受。

  好半天,一个个才涨着脸转过头来朝着她,只是一双双眼睛都不敢再去看她。

  看着几人的模样,何吟兮突然“扑哧”一笑,指着几人大叫道:“你们这几个饿死鬼,怎的跑到本郡主府上来捣乱了?看本郡主不收了你们?还不快快让开。”

  说着,作势一扬手,手中竟然还真的掏出一道符咒来。

  她把那符咒当空一扬,大喝一声,“天罗地网,开!”

  众人一惊之下,急忙一闪身,竟都纷纷狼狈地调开,那模样倒还真有点像逃难似的。

  等到众人回过神来,何吟兮早已蹿进了院子。

  院子里传来女子的一阵哈哈大笑声,“哈哈哈哈哈,今日本大师真是开心啊!竟然捉了大大小小的这么多的鬼?”

  女子清脆而欢快的笑声在风中回荡,仿佛萦绕在月俊卿的身旁,让他久久地不能移步前行。

  冷梅几人脸色不好地互相看了一眼,在得到大家一致认为自家小姐有病的结论后,她摇了摇头,转身,也朝着院子走去。

  最后,只余下福伯和月俊卿两人呆呆地站在门口。

  福伯担忧地看了月俊卿一眼,“少爷,回去休息吧!您看,天马上就要亮了。”

  “嗯!”月俊卿轻轻地点了点头,“福伯,您先去休息,反正过不了多久天就亮了。我再待一会儿吧!”

  “好好好,你们两个现在都长大了,越发心事重重了。老奴管不了那么多,只希望少爷和小姐都好好的就好。”

  福伯临走时依旧絮絮叨叨地念叨着,月俊卿只得又说道:“知道了,福伯,您还是早些去休息吧!”

  “唉!”这一次没有再听到福伯絮絮叨叨的声音。

  一声长叹后,终于安静了下来。

  月俊卿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看右上方的一棵大树一眼,淡淡地说道:“更深露重,朋友,还是下来好好歇息吧!”

  话一说完,只见那棵大树微微晃了晃,继而一道影子一闪,一个高大的黑影轻轻地落在地上。

  黑影全身上下除了两只眼珠裸露在外,没有哪个地方不是用黑布缠着的。

  若是今夜没有月亮,若是他站在黑影里,绝对是看不出那里竟然站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了,低到月俊卿本人都花了好长时间才感应到他的具体位置。

  可见他的这门隐匿功夫,着实令人害怕。

  幸亏他是友非敌,也幸亏月俊卿的武功也本就不弱,否则怕是脑袋被对方取走了自己都不知道。

  这样如鬼魅一般毫无存在感的人,简直令人发指。

  月俊卿皱了皱眉,不适地揉了揉眼睛,终于凭着感觉找到了那人的方向,这才朝着那人抱拳行了一礼,“大侠果然不是我辈中人,就凭大侠这身功夫,取人首级于弹指之间不是难事。只是,不知大侠出于何种意图,竟然暗中跟随明月郡主呢?”

  那人微微一怔,继而“呵呵”一笑,“这位公子说得是。不过在下奉劝公子一句,有些事情还是尽量不要知道得太多为好,否则定会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狂妄的口气!”

  月俊卿见他不想解释,随即大喝一声,抽出腰间的软剑,迎面便向他扑过去。

  他的身势迅猛,加上软剑柔韧无比,随着他的一个前刺,软剑带起一股冷厉的罡风,朝着那黑衣人的心口袭去。

  月俊卿的这一剑,几乎用了六成的力道,再加上他先发制人的攻击,其力道显得更加迅猛快捷。

  眼看着就要抵达黑衣人的心口处,黑衣人只是淡淡一笑,随即右手轻轻一拨,身子也迅速地往下一缩,然后一闪身,从另一个地方迅速地站起来,身形一晃,便来到月俊卿的身旁。

  月俊卿心中一惊,右手猛地一抖,软剑差点儿便滑落在地。

  他刚想收回软剑,便感觉到一个冰冷的东西已经抵在自己的咽喉处。

  只听那人轻喝一声,“别动,否则我手中的匕首就会刺穿你的肌肤。”

  月俊卿依言没有动弹,视线慢慢儿地移动,果然,那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旁。

  “请公子不要误会在下,在下对郡主并无恶意。”

  黑衣人的声音一字一顿,依旧听不出一丝情绪。

  月俊卿一怔,不由又瞟了黑衣人一眼。

  他这一眼有些复杂的情绪。他也很清楚黑衣人对何吟兮并无恶意。只是,这人的武功太过诡异,不太像是一般的路子练出来的。

  即便他刚才并没有还手,但是月俊卿依旧感觉到了他招式中的狠厉。

  若他没有猜错,他应该是个杀手才对。

  可是,一个江湖杀手竟然对兰国的明月郡主有了兴趣,该说这黑衣人是来保护她的还是另有所图呢?

  月俊卿不敢拿何吟兮的命去赌。他不想输,也输不起。

  “阁下既然跟随明月郡主这么久,想必郡主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值得阁下这样做?”

  什么东西值得他这样做?

  笑话!

  秦隐突然呵呵一笑,墨玉一般的眸子顿时阴沉无比。

  郡主本人就是宫主的心头肉,自然值得他这样去保护。

  眼前这个男人,说话如此狂妄至极,要不是看在他是郡主的兄长的面子上,他一定叫他好看。

  月俊卿这话一问出,自觉已经失言。再看那黑衣人此时冷沉得要命的眼神,心中更是一惊。

  莫非他真的并不需要从夕儿身上得到什么东西?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在保护夕儿?

  保护?

  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什么,月俊卿的大脑突然停顿在这几个字上。

  若真的是保护夕儿,那他的众多行为现在便都能解释清楚了。

  只是,既然是保护夕儿,为何却只是暗中跟随,并未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个人隐藏得太深,他对夕儿到底会有什么目的呢?

  “看阁下的模样,莫非是专程保护夕儿的?”

  月俊卿这一次问话显得非常温和,仿佛他和黑衣人聊着的不过是些家常而已。

  黑衣人先是一愣,而后猛地抽回匕首,身子竟然向后面飘了几丈远。

  接着,他淡淡地一笑,声音沉郁而肯定,“公子果然非池中之人,一眼便看穿在下的所为。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废话了。”

  黑衣人突然停顿了一会儿,看了看寂静的四周,淡淡地说道:“实不相瞒,在下的确是来保护郡主的。所以,还请公子不要与在下为难才是。”

  月俊卿见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就承认了,心里隐约竟有一些难受来。

  说什么叫他别为难他?他和他的功夫相差得太远,根本就为难不了他,好不?

  然而他还来不及细想,黑衣人又缓缓说道:“公子既然是郡主亲近之人,想必公子也应该会为郡主着想才对。今夜在下对公子多有得罪,希望公子勿怪!”

  秦隐说完,双手一揖,只见他身形一闪,瞬间便不见了人影。

  月俊卿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看这个人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也是受命于人,是听从他主子的意思来保护夕儿的。正因为此,就连一个手下的功夫都是这般好,那他的主子就不知道该是何许人也。

  放眼天下,能有此造化的实在不多,就是不知那人是不是其中之一。

  若是,那他以后的计划便着实有些棘手了。

  月俊卿低低地叹息一声,再没有一丝多想,便抬脚往里走去。

  *

  子夜,黑色还来不及登临,便已被苍茫的大雪映照了个白茫茫的一片。。

  还未入冬便已寒风呼啸,夜晚的苍茫山宛如一尊山神,只需静止不动,也足以显示它的威严。

  山顶上孤零零地搭建着一间茅草屋,只一夜的光景,周围的积雪便铺了厚厚的一层,仿佛要将这间茅草屋也一并掩埋了一般,一直下个不停。

  将近天明的时候,大雪才稍微有了停歇的意思。

  茅屋也终于“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旋即,从屋子里走出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男人环视了这样苍茫的大雪一眼,轻轻地叹息一声,转头对里面说道:“主子,今日雪终于停了。”

  他的话一说完,屋子里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