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钦天监

  话说景白同郜清钰下棋居然赢了,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平日里和岳凡的关系僵硬,话也不多,今日居然和岳凡聊了几句,上瘾了,两人谈笑风生,岳凡也心情大好,面色缓和了些。

  两人或是聊些兵法之类的玩意儿,或是聊些经商之类的方法,总之突然让人觉得南极企鹅突然与北极熊碰面后就来了一个激情的舌吻,这可是不同物种,丫的……

  田韵看着日头当空,便悄然退下取一些温凉的茶水和新鲜的水果。回来后,景白和慕渊早已没了踪影。

  唯有慕渊和郜清钰两人却干瞪眼坐着,满脸诡异,看到田韵端着果盘,两人的眼神似乎绑在了她的身上,待她走近,放下果盘:“王爷,慕公子,这些水果都是新鲜的,这正是三伏天,天气酷热,尝尝吧。”田韵现在已经对这种眼神没什么感觉了,现在傻子那刺眼的哈喇子可比这两人不明感情的眼神,更让她发怵……

  慕渊凑前看了看果盘,皱眉问道:“没有小田子爱吃的荔枝?”

  这个……怎么突然想起她来了?冤枉啊……那天她只是水果馋了,并没有针对荔枝……眼前这紫红的葡萄好像比那日的荔枝更诱人……田韵笑笑没做声,慕渊肯定有其他的阴谋!

  “头上的伤没事儿吧?”郜清钰看着田韵,淡淡问了一句。

  “谢王爷关心,只是轻微的磕破皮了而已,并没有那么严重。”郜清钰也不对劲,田韵在心内敲着警钟,她可是把‘孙子’忘得差不多了,今天应该不会再问兵法了吧。

  “哦。”郜清钰若有所思,点点头,扬起一道浓眉,看向慕渊:“慕渊不是有话要和小田子说?”

  “我?”慕渊微怔,柔媚的脸上有丝尴尬,翘着兰花指,将一绺发丝别到耳后,勾唇看向田韵:“昨儿我和王爷商量着,打了个赌,说是验验你身上受伤没?”

  慕渊笑着打量着田韵,目光好似急着要炼出透视眼,那么急切。这、这、采花贼无意进了青,楼,碰巧见了雏、儿也不过是这眼神吧!

  田韵正为这迷人的脸蛋感叹造物主这个逗比,听到慕渊放话了,自然是一脸惊吓,‘扑通’跪下:“奴、奴才只是额上有轻伤,该擦的药膏也擦了,大夫也为我诊过了,身上没有伤,谢王爷、慕公子关心。”打赌?!她何时成了赌注了?慕渊这是要脱衣验身??

  郜清钰和慕渊见田韵这么大反应,惊了一跳,不明缘由,两人相觑。

  “你先起来。”郜清钰坐直身子,吩咐道:“本王昨日和慕渊打赌,你现在只需脱了上衣,让我们看一眼就行了。”

  上衣?她是女的,这个……不论上下都有显示性别的地方,田韵未答话,也未起身,俗话说的好‘双腿跪地,谁都不理’,反正她是不愿意,现在直接回个不愿意吧,又驳回了王爷的面子,至于慕渊这倾城倾国的娘炮,她是记住了。

  郜清钰见她满脸的不愿意,虽是表露的不够明显,但从她不肯起身便可看出这小田子到底有多犟,敢违抗他的命令,呵……慕渊见此僵局向郜清钰使了个眼色,看了看桌上的果盘。

  “本王可以赏你最爱吃的荔枝。”郜清钰想起眼前这身材瘦小,面色娇嫩白净的小奴才爱吃荔枝,于是使计诱之。

  慕渊笑得一脸无害:“只要你想吃,随时可以吃。”

  “……”田韵不愿抬头看这两人,也不愿回答,所有把她当成吃货的人她都讨厌,每次盘子里的水果其实她早已偷偷品尝过的,不稀罕!况且,这足以证明她不是像宠物猪一样的吃货,而是,像野猫一样的窃贼……她只是不想聪明,傻人有傻福,以前算命那老爷爷说她虽是一副傻模样,却是依傻得福。

  “你敢违抗王爷?”慕渊想起自己的月钱将要泡汤,又见田韵这个样子,只得装作恼怒,厉言警告:“你胆子不小啊。”

  田韵无语,一腔怒火不知该怎么喷发而出,不由得羡慕起人家红孩儿来,到底是有个基因好的牛爹呀……一张口,都可以将那泼猴烧成秃猴了……

  郜清钰每逢这种场面,都默不作声,属于旁观者,眼神饶有兴趣,如黑曜石一般明亮。

  田韵看他那眼神是,好似在……‘钓鱼’?反正就是这么种感觉……捉摸不透啊,这到底是和别人不一样。

  “古人云:衣以蔽体,食以果腹。”让她脱衣服,这叫羞辱……田韵只前言不搭后语低头回道:“士可杀不可辱。”

  郜清钰清隽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慕渊则是黑着脸:“衣以蔽体,那你夜间就寝难不成不脱衣服?洗澡也不脱衣服?脱件衣服就是我羞辱你?那你沐浴更衣时那岂不是自己羞辱自己?”

  这家伙何时口才这么好了?娘胎没带出这份才气,倒在后天培养成了。

  田韵忍住怒气,回道:“回慕公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奴才自己的身子自己看,自己照顾,尽了孝道。若任每个外人都来观赏,那就是耻辱,不孝。况且,奴才就寝、洗澡都不脱衣服,这个事情,奴才的室友谢桓可以证明。”

  慕渊的脸拉得更长,妩媚劲全无,扭头搬救兵去了:“王爷,以下犯上,该如何处置?”

  “本王觉得小田子言之有理,至于那个赌,本王暂且算你赢了。”郜清钰笑得俊美,薄唇提起,看向田韵:“你先起来吧。”

  “奴才谢王爷。”田韵几乎是带着哭腔,站起身来。这王爷虐她千百遍,她待王爷如初见,大爱……知己啊、

  “禀王爷,明公子回来了。”德育兴冲冲地顺着木桥匆匆跑到亭内:“公子正等着王爷呢。”

  “明启回来了?”慕渊有些惊诧:“没听说呀。”

  “是本王召他回来的。”郜清钰站起身,背着双手,走出亭外看向田韵笑道:“走吧,带你去见见明启。”明启可是和小田子的性格一模一样。德育见田韵如此受宠,心里一阵不满,枣核脑袋低低垂下。

  “嗯?”田韵没明白意思,忙不迭跟上,把发愣的慕渊落在身后。明启这人她听过,说是什么钦天监的红人,会通过天象来预测人间的吉凶,况且这技术不外传,子孙世袭,在这个科学不发达的年代,这种类似于现代‘砖家’的人到底是吃香啊!

  刚进大厅,就见一个昂藏七尺的男子,头戴术士冠,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正气,浓眉呃……但是眼小。俊倒是俊,应该是刚过及冠之年,而且慈眉善目。

  “明启参见王爷。”明启露出久违的笑容,抱拳道。

  “你居然还想得起王府?”慕渊当头泼去冷水,冷言冷语。慕渊和明启是结拜的兄弟,但两人的脾气却大相径庭。

  “慕渊总是这样,见不着总念叨,见着你了,却又满嘴的讽刺之言。”郜清钰笑着,走到椅子旁撩袍坐下:“都坐吧。”

  “是。”明启坐下看着旁坐的慕渊:“呵呵,那几日,实在是公务缠身,没时间过来小聚。”

  慕渊面色稍稍缓和,没出声。

  “祁城的灾荒还没起色吗?”田韵发现郜清钰近日对朝政颇为关心,闲在府里,不去轧马路,连那辆马车前的白马都胖了一圈,一副臃肿的身姿。

  “没有。”明启无奈的摇摇头:“如往年一样,朝廷赈灾拨款层层克扣,真正用到灾民身上的银子所剩无几。”

  “那今年天象可有什么异象?”郜清钰问道。

  “今年到目前为止,倒还没有。去年‘天鼓鸣’发生在十月,今年这样的天象只是在三月有过一次,无妨。”

  天鼓鸣即为无云而雷,若是三月下旬到九月下旬若是有这种现象,那么就无事,若是不在这个范围之内,那么就是凶象。

  自从明启传承父亲的职业进了钦天监,早已把这些熟记于心。东鄀国元靖元年,十月居然出现这种天象,十一月底先皇便驾崩了,随后,便是祁城饥荒,这些书本上的记载,倒全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