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密室,她怔怔坐在软榻上,手里随意翻着书页。不耐烦地起来这走走那走走,这翻翻那翻翻。
“暮凝,过来。”萧翊歌招呼她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烦什么呢?”
皱着眉,摇摇头:“不知道,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凰禹同凤澜向来交好,为什么单渊刚来凤澜,回去之后就举兵来犯?”
“战乱时期,有什么为什么的?每个国家都希望自己的版图扩大,每个皇帝都希望坐拥天下。”
虽然他这么说,她也还是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但是答案堵在胸口,她就是想不出来。瞥了眼萧翊歌正在看的奏本:“北陵要派议和使臣来沧州了?”
“嗯,已经在路上了。再经过两个城池就可以到。”
“你怎么知道?”这个时代又不可能有人体定位之类的存在。
“议和的使臣说他有三道难题,每解一题他便进一座城池,三道题解完他正好能到沧州,若是解不出来,他便从所在的城池北上回北陵国。”萧翊歌揉了揉太阳穴,似是疲惫地把奏本丢到一旁。
“被你打败了还这么嚣张?”
“北陵军队骁勇善战,若是长久对峙对凤澜不利,虽然眼下我能压制,但不能否认北陵确实是凤澜的威胁。”萧翊歌道。
暮凝把奏本拿来,看着奏本上那议和使臣出的题,说是他书读万卷,自认识得天下字,若是有一个字能让他念错,他便进一座城池,反之他便折返。
“这议和使臣是谁啊,竟然这么自大的说自己读万卷书识天下字?”暮凝想着若是写几个英文单词,不就把他难倒了?随即又觉得,要是到时候人家问起了,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认得英文单词,可就不好办了。
“百里尘,北陵国军师,天下人称第一智者的百里先生。”
第一智者,名气这么大,也难怪他这么嚣张了。
萧翊歌蹙眉:“奏本已经到了两天了,文武百官竟一个都不能说出一个他不认识的字来。”
暮凝笑了笑,说:“我倒是知道一个字,他绝对会念错。”
“是什么?”
“我说了有没有奖励?”暮凝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想要什么?”
“我想要回自闲居。”
萧翊歌脸上一僵,拉下勾住他脖子的手:“不行。”
“王爷,我只是想要回自闲居,别的一切都不会变,我还是和现在这样,没有经过你允许,绝不会出定王府。真的,一步也不会踏出去。”暮凝认真地看着他,重新把手勾上他的脖子。
“既然一切都不会变,那在这和在自闲居又有什么分别?”
“我在这里只能看到你一个人,你上朝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回来了也要看奏本。回自闲居你不在或者看奏本的时候,至少还有笙儿还有孟一,他们可以陪我说说话。”
“只有我不好吗?你有我就够了!”
“不,王爷,一个人不可能只为了某个人活着,放弃自己的一切,你这样把我关在这里,我就像是你养的宠物一般,根本没有自己的人生,你强制我放弃外面的一切,可是怎么可能?谁能被这样关一辈子?就像王爷你,你也不可能为了我放弃也一切,不可能为了我去放弃你的宏图霸业不是吗?”
萧翊歌一顿,思忖许久,道:“好,我答应你,让你回自闲居,但是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踏出王府一步。”
“好。绝不踏出一步。”
说完,提笔在纸上写下“错”字。萧翊歌一看,顿时觉得被暮凝诓了一道,又深入一想,确实只有这个“错”字,无论如何,百里尘都会读“错”。
夜深人静。
暮凝跟着萧翊歌潜入自闲居,偷梁换柱,后又把假暮凝的易容面具销毁。一看她不过是身形玲珑,与她相似的普通女子罢了。
躺在自闲居的床上,看着这间她费了一个多月的心思才换来的房间,忽然觉得有些唏嘘。这一个月,她一次次地触碰萧翊歌的底线,用她一次次的信守承诺来换取他的信任。终于得到了一半的自由。
那间奢靡的密室,恍然如梦。
次日醒来,看着身边已经凉透的床,便知道萧翊歌早就走了。房间里和她走的那天一模一样。绣榻上还堆放着剩余的花灯,雕凤的梳妆台上也放着她最喜爱的几支发簪。
“郡主醒了?王爷说郡……郡主?”笙儿话拿着食盒进来,话说一半,就被暮凝抱住,紧紧地抱着笙儿,是真的,她是真的离开那间密室了。
“笙儿,笙儿,好想你,我好想你。”暮凝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郡主说什么呢?昨天不还见到我了吗?”笙儿一只手提着食盒,一只手拍着暮凝的背,安慰着她。
暮凝放开她,和她一起把膳食摆上桌:“快去叫孟一来吃饭。”
她好久没有和他们一起吃饭了,好怀念这种感觉。
吃完饭,笙儿把碗筷收拾下去,孟一凑上来问:“郡主何时回来的?”
暮凝一愣,问:“你怎么知道?”
“举手投足都是破绽,最重要的是,郡主曾和我学过几天轻功,走路的步伐和别人略有不同,旁人看不出来,但在我眼里却是再明显不过的。”
“孟一……难为你了。”知道是假暮凝还不能拆穿,什么都做不了的情况是他最不喜欢的。
“这些日子郡主去哪了?”
“别问了,总之,我回来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笙儿去而复返,匆匆地和暮凝说:“光顾吃饭了,忘了和郡主说,王爷早起走的时候吩咐,让郡主醒了去天澜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