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莲花六郎(1)

  广陵公主领了皇帝要求下令杀了冯小宝的命令,回了公主府就和她的栗郎商量着去了。栗攸暨道:“公主殿下可问错了人,我从来不会这些杀呀的。”广陵公主笑道:“我知道栗郎手干净,不过是想和有一个人商量商量罢了,毕竟这是杀人的事。”栗攸暨笑问:“公主也会怕的?”广陵公主突做女儿态,笑道:“栗郎你可问问念春她们,可别冤枉了我。”

  念春等四个大丫鬟笑道:“公主怎么说都是个女儿家,哪有不怕的呢?今天宫里陛下还说公主还小,她怎么放心的下呢。”栗攸暨听了,说道:“你们人多势众,又有母皇撑腰我是不敢再和你们争辩了。既然如此,公主大人就请坐下,和我好好商量商量吧。”栗攸暨特地用了“公主大人”而没有用公主殿下,尊敬之余又不放亲昵,当真会说话极了。

  广陵公主听了这话也不闹了,坐下来喝了杯茶润润嗓子,道:“栗郎先说说你的想法,怎么办可以不留痕迹的。”栗攸暨笑道:“不留痕迹的杀了冯小宝,只能暗杀,不留痕迹的处理冯小宝,就只能是焚毁!”如此血腥味浓重的话从这个俊美风流的男人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有几分不合适。广陵公主心里有了主意,也不想再耽搁了,道:“念春和我来,抱夏在我回来之前摆好晚膳,栗郎,我先去了。”

  广陵公主和栗攸暨的想法差不离,只是广陵公主想着快刀斩乱麻,便吩咐念春道:“念春,你去让海管家给我从家丁里面挑出些身强体壮的出来,我要用他们给我办件事,对了,要胆大的。”海管家得了消息就挑出来三十来个人,和念春一起带了过来。广陵公主看了,喝道:“本宫让你们去干的是什么事,你们知道吗!”

  她说话的语气神态像极了她的母皇——栗曌!

  底下家丁纷纷摇头,广陵公主看了,道:“本宫告诉你们,白马寺寺主冯小宝胆大包天,烧了明堂,本宫作为皇帝的女儿,应该为她排忧解难,陛下日理万机,所以本宫就把这事应了下来!你们此行要做的,就是和我一起杀了冯小宝!我知道你们有的人甚至都没有拿起过兵器,所以——谁要是觉得自己不行,就赶紧下去!”

  广陵公主扫视一眼下面,继续说道:“冯小宝在宫外纠集了一帮狐朋狗友,我们可能会受到抵抗,但是此事一定要做的快刀斩乱麻一丝不乱,不给冯小宝半分逃命的机会!”这话说完底下仍然没人离开,广陵公主这才道:“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广陵公主领着一帮子业余杀手气势冲冲的就奔皇宫方向去了。刚一看到冯小宝等人,这伙人一看来者不善撒腿就跑,跑着跑着就只剩下冯小宝一人,他就站在一处荒郊出停了下来,看着广陵公主杀意浓浓的队伍,大声喝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广陵啊。不知道广陵带着这么多人来,是来迎接叔叔我回宫的吗?”随即大笑几声,站在原地。

  广陵公主冷笑道:“叔叔?冯小宝,你是本宫哪门子叔叔!本宫贵为公主,你是个什么东西,也不擦亮了眼睛看看自己的嘴脸!”主子这话一出,家丁中有好事者就大嚷着说道:“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和我们主子攀亲戚!”“见过不要脸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不过是个秃驴,被陛下招进宫里不好好改过自新过日子,反而仗势欺人,老子早看你不顺眼了!哎呦!”“主子还在这儿呢,还不快把你那臭嘴闭上,小心冲撞了主子花一样儿的人。”

  广陵公主第一次听这些个粗话,也不介意,冯小宝听了这些话气的脸色铁青,不能言语,广陵公主怕时间拖长了不利,就吩咐家丁道:“上去将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乱棍打死!”家丁一拥而上,冯小宝无处可逃终究死在乱棍之下,广陵公主又吩咐道:“哪位壮士抬着这死东西到白马寺?”此话一出就有人已经抬着冯小宝满是淤青伤痕的尸体了,广陵公主吩咐了一半儿人回公主府,这才带着另一帮人绕了僻静且人烟稀少的小路去了白马寺,把冯小宝放在柴草上烧了个尸骨无存。

  ——风一吹,扬起许多尘土来。

  这个事儿一完,广陵公主才放下心来,吩咐了海管家和念春进宫禀报给皇帝,这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带个两匹上好的锦缎,广陵公主正在用着饭。

  冯小宝一死,皇帝身边定然再无贴心之人,广陵公主便又动了心思:她可不寻来一个貌美体贴的面首,给她母皇送去呢?她想,她送过去的面首,那就不是单纯的面首了,她有什么想知道可是却不知道的,不就可以让他们传递出来吗?既然要承担如此隐秘的责任,这个面首就必须精挑细选知根知底,最好是自己人。

  广陵公主毫无意外的把审查的目光放到了她的一众男宠之中。之前也说过,广陵公主在经历了这场婚姻变革之后,把感情看的淡了,又是栗攸暨也不在意,于是她就大肆包养男宠,从民间挑选容貌妍丽又不甘平凡的男子收入麾下。

  现在,这些面首居然还有其他的功能。

  她对栗攸暨道:“栗郎,冯小宝已死,母皇身边儿又没个贴心的人,这可怎么好呢?”广陵公主这话也有试探的意思,栗攸暨听的出来,但却装开糊涂了:“公主决断,何必问我?说好了符合公主的心了我还能多看公主一会儿,说的不对了不符合公主的心了,那我岂不是要倒霉了?”广陵公主笑了,说道:“栗郎多虑。我的意思是,给母皇进献一个男宠,岂不好?”

  栗攸暨道:“一举两得。”随即又说道:“可有人选了?”广陵公主正为找谁去而踌躇不定呢,只好摇了摇头。栗攸暨道:“我瞧着你口中经常提起的那个什么昌的就不错,心思灵活又貌美,再合适不过的。”“你的意思是张昌宗?那人到不错,只是心思太活了些,恐怕不容易操控。到时候如果真得了母皇的宠爱不把咱们公主府放在眼里,岂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栗攸暨便道:“公主,陛下不是常人,她是个女人,还是个年迈的女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即是情夫又是儿女的这种感觉。张昌宗不是还有一个兄弟吗?暗示他必须和他兄弟一起进宫互相进取互相扶持,同时——”

  “同时又互相挟持互相抵制?”广陵公主接话道。栗攸暨点点头,赞道:“公主聪慧。”广陵公主思索了一阵子,吩咐念春道:“春儿,去把张昌宗兄弟给我叫来,让他们打扮的漂亮点儿。”念春看了一眼栗攸暨,问道:“公主,是要叫到这儿来吗?”广陵公主瞅了她一眼,念春便去了。

  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张昌宗和张易之款款而来。张昌宗一身青色袍子,身材欣长,一头青丝半束半留,乌呀呀的披在肩上。肤白体弱,浓眉大眼,唇不点而朱,又有几分腼腆略带女儿之态。张易之一身白色广袖名士袍子,头发也是半束半留乌呀呀披在肩上,顶上发髻用银白束发冠束着,也是皮肤白皙但高大健壮,浓眉大眼,毫无怯意,一对儿两个倒像是“姐妹花”似的。

  两人齐声行礼道:“张昌宗(张易之)见过公主殿下,见过驸马。”

  栗攸暨从没有正经儿打量过自己妻子的情夫张昌宗,如今细细看了倒是真心赞道:“好个张昌宗,当真是面若敷粉,这是你兄弟?”张昌宗答道:“谢驸马爷夸奖,回驸马爷的话,这是小人的兄长,张易之。”张易之道:“草民张易之参见驸马爷。”

  栗攸暨听见张易之的自称,笑道:“好,你二人都会些什么?”

  张昌宗答道:“回驸马,小人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他说的自豪,可配上他男宠的身份却只剩下可笑。果然广陵公主和栗攸暨听了双双笑了起来,屋内念春、忍冬等丫鬟都捂着嘴嘻嘻偷笑起来。张昌宗只装作看不见,张易之却脸色微红有些尴尬。广陵公主这才说话道:“张昌宗,张易之,本宫知道你们二人温柔可爱,多才多艺,恰巧现在母皇身边儿无人伺候,你们可愿意去?”

  张易之听了只皱眉,而张昌宗却有些意动——他们现在是广陵公主的男宠,只能得到富庶的生活,可是如果做了皇帝的面首,那还会是只有富庶生活这么简单单纯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