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鲁老爷子的灵牌上了香,金寒绯和沈慕白被安排在西面客房之中。鲁家似乎安了心要冷他们二人一些时候,这西面的客房几乎在整个鲁家宅院的最角落上。
金寒绯坐在屋里叹了一口气,看着沈慕白道:“我怕是没法洗脱杀人的罪名了。”
“为何这样想?”沈慕白站在金寒绯身边,手揽着她的肩膀,让她整个人靠在自己的身上。
金寒绯抬手环住沈慕白的腰,无奈地道:“鲁老爷子已经入土,又没有亲眼看见伤口,我如何知道那是个什么兵刃造成的?还以为可以顺着兵刃的线索找下去。”
沈慕白有些好奇地问:“鲁家正是从伤口形状判断是你杀了鲁老爷子,这岂非说明真正的凶手伪造了你的兵刃?如此伤口,即便能够亲眼看见,怕也是查不出什么吧?”
“不一样的,沈慕白。”金寒绯连连摇头,仰着脸看着沈慕白。
“哦?这我倒是孤陋寡闻了。”沈慕白永指尖抚了抚她的面庞,笑道:“可能讲来听听?”
“自然可以。”金寒绯拉住沈慕白的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的凳子上,而后取了自己的玉簪平放在桌子上。“这种武器在江湖上绝对是绝无仅有,只此一件的,所以伤口呈现出樱花一样的形状是鲁家指我是凶手的最好证据。”
沈慕白颔首,笑道:“用这样独特的武器,难怪别人杀人要嫁祸于你,而非旁人。”
“啊?”
“蒙骗别人非常容易啊。”沈慕白用手指了指玉簪一侧那仿若樱花盛开的刃,它能够造成辨识度极高的伤口。
“但是那个人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金寒绯可不是个傻瓜,怎么可能会一招后手都不留给自己,就选择拿着这最容易被人陷害的兵刃在江湖上行走?喂,沈慕白你这是什么表情?笑什么?”
“你这选择也未必聪明多少。”沈慕白忍了笑回答。
金寒绯白了他一眼,佯怒道:“不许笑不许笑,再这样我可就不同你说了。”
“好好好,我不笑了,你接着说。”
“兵刃如同人一样由着不同的性格,不同的人食用也会出现不同的效果。”
“所以,你这兵刃的区分?”
“在花瓣深浅和方向。”金寒绯转手拿起玉簪,在手中转了一个圈,猛地朝着沈慕白做出了一招攻击的起手式。
沈慕白几乎是下意识地要抬手去阻挡,然而终于还是克制住自己放在腿上的那只手,端坐于凳子之上,纹丝不动。
玉簪在沈慕白的眼前停住,金寒绯笑眯眯地看着沈慕白道:“你怎么不躲开呀?”
“难不成你会杀了我?”沈慕白问得云淡风轻,然后心中一刹时间已经百转千回。
或者有一天,她真的会这样做。
“这倒是不会。”金寒绯垂眸回答,接着又像是特地解释一样道:“我可还指望着你这块免死牌保命呢。”
沈慕白笑了一笑,看着她仍旧保持着方才攻击的动作,沉吟了一下笑道:“你想给我看什么?”
“哦,差点忘了。”金寒绯连忙回过神来,“你看,因为使用习惯不一样,所以发力和着力都会不同,这样边沿进入人身上的深浅和方向也会不一样。”
“所以你想以此证明你的清白?”
“对啊,是不是很聪明?”金寒绯冲着沈慕白得意地扬起柳眉来。
沈慕白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问她:“寒绯,你这办法可成功过?”
金寒绯歪着头很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当然没有,我又不是时常就被人用这种事情栽赃陷害的。”
“在鲁老爷子出事之后,鲁家曾经将鲁老爷子伤口的形状描摹下来送到醉樱山庄给我过目,希望知道这伤口究竟是什么兵刃造成的。寒绯,如果只凭借这伤口的形状,你有没有把握说服别人凶手是另有其人呢?”
“这个……就有些难了。”金寒绯拧起眉头,双手托腮陷入了沉思之中。
沈慕白识趣地并不打扰她,于是起身缓步踱到窗前,顺手将窗子打开,看着庭院中的景致。
许久之后,沈慕白靠在窗沿上对金寒绯道:“凶手出手必定会留下破绽,我们明日不妨去鲁老爷子遇到袭击的屋子里去看一看,或者会有什么线索。”
金寒绯望向沈慕白点头道:“好。”
沈慕白回以一笑,目光再度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鲁家从开始就一口咬定金寒绯是凶手,即便知道她不是也不惜冤枉她,是为了保护真正的凶手吗?亦或者与他一样,是别有所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