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又进宫?

  苏白言几乎是飞着到了前厅。在进去前狠狠深呼吸了几口气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才装出一副悠然自得,毫不慌张的模样走进了前厅,端的那叫一个潇洒自然。

  随即又觉得好笑,不过是太子又不是他老子来了,何必那么慌张。

  苏白言进去时,黎夜染背对他站着,一身黑衣差点让人直接忽视了他,正在专心的看着正中间挂着的那幅画。

  “太子殿下光临,有失远迎。”苏白言不得不出声,端正的行了礼。

  黎夜染还在看着那幅画,“不用客气,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苏白言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此时已入夜,太子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你这幅画是哪位大家所作?”黎夜染答非所问。

  “呃,这是苏某闲时的涂鸦之作,无足挂齿。”苏白言很是谦虚的回答了。

  那副挂在厅堂上的是一幅晚秋枫叶图,当时是应一个客人相邀一起出去游玩,临黄昏,苏白言一时兴起就让人摆了笔墨丹青,挥毫泼墨,一蹴而就。

  画面空阔雄浑,意境苍茫,笔锋极劲,浓墨淡彩,相得益彰。画面上的落日将沉未沉,浸红了大片天空,下面就是一片远山,云雾缭绕,还有几只依稀的归鸟,再就是近处的一大片如火如荼的红枫,橘红渐变火红,就像烧起来似的。

  画面上还有四句短诗题字:

  落日浸皓暮,云雾吞远山。

  归鸟相与还,青山送远客。

  苏白言的一手瘦金体写的潇洒飘逸,意韵十足。

  这幅画的透视结构掌握的非常之好,苏白言有一段时间闲的无聊就去找了个画师跟他学画画,奇迹的发现竟然跟国画奇像,都是重风韵传神,笔意连贯无断口。这下苏白言不用多少功夫就又掌握了一门技艺,并且顺利出师。

  黎夜染转身,深深看了他,很久才出声,“苏公子大才。”

  毫无客气的在旁边客椅的主座上坐下,“本太子来是为了父皇的寿宴一事。”

  “哦?那么太子殿下派人送来的那张邀请信函?”苏白言笑看向他,也在下面找了椅子坐下,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

  “福伯,叫人泡两杯茶来。”苏白言扯着嗓子对着外面的伸脖子侯着的老头吩咐了一声,福伯一溜烟的就跑了。

  “自是邀请你出席。此次父皇的寿宴让本宫全权负责,所以想来和苏公子合作,可好?”黎夜染自坐下后的眼睛就片刻不离苏白言,紧紧的看着他,好像想从他脸上看出朵花来。

  “哦?有什么是苏某能做的尽管吩咐就好,何必如此客气。”苏白言笑看向他。

  黎夜染看着他那虚伪的笑脸极刺眼,阖下眼睑,总是一张笑脸对外,就不能真心对我笑一次吗?黎夜染心里莫名其妙的浮起这念头。

  “父皇将寿宴全权交由本宫负责,本宫自是要做得滴水不漏,宫里的物资稀少,仅够平时用度,

  这次寿宴的物资本宫想交由苏公子置办,公子作为全国最大的商家,这点事是可以办到的吧?”黎夜染看向他,等着他回话。

  “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只要不是什么奇珍异宝的,苏某当然能办到,太子只需列一张清单即可。”苏白言回道。

  “当然只是一些寻常物事,自然不会为难苏公子。”黎夜染面色波澜不惊,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是面无表情的。

  这时福伯迈着两条小短腿端着一个托盘上来了,先是到了黎夜染面前,待黎夜染高冷的端起瓷盏这才送到苏白言面前。

  黎夜染呷了一口,看着手中精致的云纹雪花瓷盏,一双沉冷黑眸看向苏白言,“苏公子倒是会享受。凌窑精制特供的云纹雪花瓷,所用秋山雨水浸润的茶树泥,胎体轻薄,釉色均匀,用特殊方法烧出的雪花点,再重叠叠出云纹,每一只都是精品。

  再搭配这露香茶叶,茶色通透,清香扑鼻,与这茶泥相溶映出杯盏,真是极品。”

  苏白言喝了一口,呵呵笑道,“过奖,太子殿下竟然也通晓这茶道,倒真真是让人惊讶呢。”

  黎夜染没再说话,专心品着茶,苏白言见状也放松了下来,后背靠着椅背悠闲的一口接一口,这福伯的茶也泡的不错,但还是想喝夏隐泡的云雾。嗯,反正他也在这里,以后就让他泡了,只是不知有没有带云雾茶来。

  苏白言又想到了雪剑山山腰他种的那一小云雾茶树,是在雪剑山隔壁山峰的密林里发现的,

  后来就让苏白言挖了几棵回来种下,在来年的雨水前收获,得到的茶叶很少,只有一小包,没想到这极品茶叶经由夏隐高超的泡茶手艺泡出来竟然比他泡的好喝了不少。

  苏白言又陷入了回忆,“嗒”一声清脆的声响惊醒了他,黎夜染将茶杯放在桌上,杯中还剩四分之一的量。

  黎夜染优雅的站起,整理了衣摆,“天色已晚本宫先回宫,具体事项以后再和苏公子商量。”

  “恭送太子殿下。”苏白言也将茶盏放下,弯腰行礼。

  黎夜染刚出去不久,夏隐就从门外走了进来,嘀咕道:“这太子奇奇怪怪的,宫里用的东西哪件不是从全国搜来的最好的,为何要叫你去置办啊。”

  苏白言耸肩,“我怎么会知道,皇家人总是奇怪的。好了,回去继续收拾你的房间,不然你就是睡屋檐下也别想爬到我房里来。”

  “能别这样吗,为师刚来你就这样不待见为师,为师心寒啊。”夏隐又开始绞手帕,苏白言不理他,往后院走,

  “哎,师父,你带了云雾茶来吗?”苏白言回头问道。

  “当然。”苏白言喜欢的东西他有哪件是不记得的。

  “太好了,以后你就给我泡茶了。”苏白言喜悦的说。

  夏隐快几步追上他,跟他并排,点头应道。

  “言儿,现今云梦的王是谁?”夏隐状似无意的问。

  “嗯?云皇吗?刚才那个是太子,黎夜染,至于云皇嘛,黎夜秋。”苏白言就那么说了出来。

  夏隐的瞳孔一缩,周身有点僵硬。苏白言并没意识到他的异常,“师父你问这个干什么?”

  夏隐很快回神,摇了摇头,“无事。好奇罢了。”苏白言看看他,好像也真没事,就又开始说了,

  “云皇的寿宴在云梦上元节的前五天,离现在还有十天的样子,大概一起操办起来也方便。哎,师父你知道云梦的上元节,到时候我带你出去逛逛啊……”

  夏隐心里苦涩不已,摇摇头,“不知道。”

  “你一直待在雪剑山应该也不会知道,上元节虽然没什么好玩的,但是胜在热闹……”苏白言心情很好的不停跟他说,但是夏隐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晚上夏隐终于哀嚎着搬到了隔壁,但又自我安慰的想想,言儿跟他只有一道墙的距离就又觉得满足了。

  苏白言沐浴后夏隐拿着一贴药粉走进了苏白言的房里。

  “言儿,这是我今天白日做出的药粉,先涂上试试。”给他的背涂了厚厚一层。

  “感觉怎么样?”夏隐紧张的看着他,静默了片刻,苏白言奇怪的说:“痒痒的。”夏隐松了口气,

  “只要没有什么异样就好。并不是解药,也只能起到延缓作用,言儿还是先闭上几条心脉的脉络阻止它扩散,为师会尽快解毒的,无需担心,言儿这几天睡觉先趴着睡吧。”

  “早闭上了,不然早完了,夏隐你真的没问题吗?”虽然他这么说苏白言还是担心,蛊是什么东西他还是知道的。

  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笑道:“言儿这是不相信为师啊。肯定会有办法的。”苏白言承受了这个亲昵的举动,点点头,“我信了。”夏隐又给他缠了纱布才走回他的房间。

  晚上苏白言那边刚熄灯后,夏隐又偷偷的爬起来了,拿出一颗夜明珠,点烛火太晃了。

  他可没忘记苏白言中的蛊毒,今天晚上的药粉只是他的实验方子,解蛊哪有他白天说的那么简单,如果随便就能解了,人家费那么大心思做来干什么。

  所以,实话就是他也不知怎么办!

  虽然了解,但是蛊毒的解药估计连制蛊人也不知道。

  夏隐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这么剧毒的东西,他身体里面的那个能不能对抗得了?

  拿来一个碟子,伸手在手腕上划了一下,一道极细的血线就出现在白皙的手腕上,滴滴鲜血涌出表皮,很快就凝成一条线流入了碟子里面。

  随手拿药粉止住血,看着碟子里微黑的鲜血,从身上取出一个小锦囊,丢了一粒小药丸进去,可以说已经没有比这个更毒的毒药了,不知以毒攻毒行不行。

  夏隐眯眼瞧着那碗血,明天再从言儿身上取点血试试看。着手又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本书对照,几乎翻遍了他的收藏,关于蛊的解法很少,只能找到寥寥几条。

  这次的苏白言破天荒的没有按照平时起床的时间点醒过来,还是被人给吵醒的。

  青矜在门外砰砰的敲门,一边敲一边着急的叫:“言哥哥,快起来啊,福伯说太子殿下派人来接你进宫,你看怎么办。”

  苏白言激灵的睁开眼睛,这个黎夜染!昨天晚上刚走今天大早上又来干什么!

  “起了起了,让他们稍等片刻。”苏白言无奈的回话,怎么那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