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 冬天真的来了

  11月的杭州,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萧瑟的感觉,秋风卷落了最后一片树上的叶子。他们都说秋天是杭州最美的季节,因为有一种凋零的美,就像是不舍的离家的游子,最终还是离开了温暖的家,就像他们一样,从四面八方不知名的地方来到这里,拥抱着一起取暖,一起把这个秋天的暗黄色点缀成明黄色。

  他们一前一后的站着,安若辰站在阶梯教室的窗户前,什么也没有说,没有任何表情,苏一白坐在长椅上,低着头握着自己的拳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但是嘴角的血渍却彰显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在四分之一小时的时间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恶斗”。苏一白毫不解释的给上了那一拳,结安若辰没有躲避,而是结结实实的挨上。安若辰被打倒在地,用左手擦拭着嘴角的血渍。紧接着苏一白抓起向着安若辰大声的质问到:“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知道我喜欢她,这么多年来,我心里想的念的只有她,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举起的手想要再次落向安若辰的脸,却迎上安若辰那一刻的眼神,淡漠的没有任何表情的眼神,他退缩了。他是这样的,他对所有人的表情也终于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于是他所退缩了。他站起身把安若辰用力的推向窗前,他眼含着热泪的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他一直如此尊重的人,这个他如此敬佩的人,这个他一直觉得不会伤害自己的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而是这个人,伤害他最深。

  话要说到很多天前,他通过很多的方式才找到夏颖,但是夏颖却一直对他避而不见。他几乎用了所有哀求的方式,才求得夏颖同意见他一面。他真的好想她,这么多年,他心里装的只有她。苏一白知道也许这么多年,夏颖或许早已不爱他了,但是他想要的也许只是一个答案。他依然还记得那个会在湖边安慰他的女孩儿,还记得她飘摇的长发,还记得一起在草原露营看天空的星星,也记得一起山顶看日出的约定。

  他明明能真切的感受到这个女孩儿的喜怒哀乐,他们一起站在湖边的笑,站在山顶的哭泣,那种感觉就像是心跳一样真实,可是为什么她却说,她从来没有爱过自己这样的话呢?

  他们约见在当年一起看日出的山顶,那里是他们开始的一切,也在这里终结掉。太阳缓缓的从山那头伸起来,就像是七年前那样。早晨的风很大,吹起夏颖的头发,长发飘舞的像绸带一样,那个样子的夏颖真的很美,也许是因为跟七年前正式如此他才动容于是下定决心和她表白。他照着之前的动作,上前围住夏颖,然后说:“让我们在一起好吗?”

  他没有说又或者重新,因为他觉得这个时候不用说什么哀求的话,喜欢的他们自然是能够重新突破那些世俗的一切,然后在一起。“一白,我们真的回不去了,也许我真的不该骗你。”夏颖转过身离开了苏一白的怀抱。

  “难道这么多年,你就没有喜欢过我,一点都没有?”苏一白吼叫着对那个离开自己怀抱的女人。“我的心里自始至终没有办法装下你,”迎着山风,夏颖转过身。看着这个盛气凌人的苏一白。

  “那你告诉我,是谁,你心里装的那个人到底是谁?”苏一白跑去抓着夏颖的身子不可遏制的摇晃着她企图改变她的想法。

  “哎呀,你不要那么幼稚了。”夏颖挣扎着挣脱苏一白的手转过身去,“我心里装的那个人,你也认识。”她迎着冷风叙述着心里的那一股子暖流。

  “我从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他,他在文科班,我在理科班,我们隔了很长的道路,但是每一次我都喜欢绕过很长的路去看他。可是他从来都没有看过我。他的内心世界就像是一堵重重的墙把所有靠近他的人挡在外面。但是我知道你不同”夏颖转过身犀利的看着苏一白,“你对于他来说是不一样的存在,你就像是一个不一样的闪光点,把他的视线慢慢占据,我只有依靠你才能接近他。”夏颖陷入以往的回忆,说着那些关于少女情爱的往事,却没有顾忌到身边一直悲伤的那个人。

  “也就是说,你是因为他,才和我在一起的。是吗?”苏一白看着这个眼前的女子,不可置信的问道。

  “对不起,这么多年一直骗了你,因为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看到我。虽然只有那么短暂的一瞬,但是我真的很知足了。”夏颖温暖的回忆。

  “他是谁。”在没有得到确认的答案,苏一白并没有失去理智。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猜出来,那个你和我都一直很尊敬的学长啊,你难道忘了我们还是因为他才认识的,你忘记他的名字了吗-安若辰。”夏颖一字一顿,坚定的回答着苏一白的问题。苏一白并不能接受这个答案,他发疯的砸向旁边那块巨大的石头:“为什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他。”其实如果喜欢的是别人,也许他也不会那么难过,但是最重要的是他最在乎的那个他。夏颖拦住苏一白,告诉他不要这样。

  “不要这样,我还能怎样。你喜欢的人一直都不是我,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要跟我在一起。”苏一白的眼眸黯淡了下来,像是没有了光芒的星辰,如此的卑微。

  “对不起,对不起,那个时候我以为安若辰喜欢钱思思。”夏颖哭着抱着苏一白不让他做傻事:“那天我看到他们俩一起去开房,就以为他们俩在一起了。我真的很痛。”

  那天站在马路对面的女生原来是夏颖,她悲痛的脸上流下两行的热泪,只因为她所喜欢的那个男生正在别人的怀里,即便是安若辰喝醉了,但是她知道有办法让安若辰喝醉,那说明这个女人也是有办法的,却殊不知原来让安若辰喝醉的不是她。她真的很疼,觉得这么多年的喜欢化为虚无。

  “那天我约你去山顶看晨光,只是为了告诉自己要放下这段暗恋,只有这样我才不会难过,他有了喜欢的人,我便只能祝福他。”夏颖停止住哭泣,然后转过头。

  “那你为什么要接受我。”苏一白看着夏颖的背影,觉得自己被背叛,心里涌过一阵一阵的悲凉。“只是因为那个时候寂寞么,才选择我是么?”

  “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夏颖按住自己的头,蹲下身。“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因为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那这么多年,你对我一点喜欢都没有么,哪怕是一点。”苏一白妄图从支离破碎的言语中寻求到最后一点的安慰,只要她说有,他便会觉得自己是有希望的。苏一白扶起夏颖的身子,希望得到回答。

  “跟你分手之后,我一直呆在这座城市,一直呆在安若辰的身边,希望他能够看看我。他现在对我也很好,虽然他说他只当我是妹妹,但是我觉得这样真的足够了。只要能够随时的看到他,我心里总是满足的。”夏颖静下心来说。

  “我最后能说的只有,对不起,骗了你那么多年。”夏颖转过身匆匆的离开,只留下苏一白,她知道说这么多都只能是打击到他,她是不愿意这么做的。苏一白眼神涣散的看着夏颖,他好像说这话,但是却没有发出声音。他心里想说的是,她就这么走了。走的这么彻底。原来自己一直是个傻瓜,被两个人骗。怀着满腔的怒气和不甘,打了电话给安若辰,“学长,今天有空么?”“我想见你,今天下午学校见。”

  苏一白想把自己收起来,他实在没能想到他今天会对学长做出这样的举动,他只是生气,生气安若辰为什么骗自己。他把安若辰推到地上的时候,对上安若辰那一刻的眼神,他害怕了,不是懦弱,他迎着安若辰无所畏惧的眼神,咬紧了牙关。然后把安若辰从地上抓起来。

  用尽所以的力气,说了一句“对不起,学长。”然后紧闭的双眼就流出泪来。他明明知道,这些事情跟安若辰没有关系,但是他就是气不过,气不过他最相信的人竟然欺骗他。安若辰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然后走到窗台面前,站了好久,才慢慢的转向苏一白,然后虚脱的说:“苏一白,我们就到这里吧。”然后转过头走了,头也没有回。

  苏一白那个时候脑子乱的一团粥,当他回过神追出去的时候,安若辰已经不见了踪影。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好像失去了什么最宝贵的东西。他难过的就像是秋风扫过光秃秃的枝头却不能带走一片叶子,像是孤独的小鸟找不到归家的路。

  安若辰一个人走向教学楼顶楼,一步一步,回声传来,非常沉重。我这么努力的想要走到你的内心,却依然忘了原来我们中间隔着一个夏颖。时间也没有让你带走她,我那么努力的想要让你知道,我一直都在你身后,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懂我就好。

  安若辰站在教学楼的顶楼俯瞰着整个学校,就像是多年前和他一起在这里玩耍,张开了双臂像是要飞上蓝天。他闭上眼,感受整个上空的气氛,上空的悲凉,和孤独。一滴一滴的雨水,滴到他脸上,下雨了吗。于是用手摊开去接雨水,发现那是一朵雪花,他孤独的飘飘摇摇,飞到他的手心里。原来冬天真的到了。

  电视机里播报的说着:“罕见的寒流将整体影响杭州近端时间以来的天气,也将出现小规模的寒潮和下雪现象,请广大市民做好防寒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