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堂主真的有把握吗,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啊。”米宓站起身来,似笑非笑。

  桓启灿笑了笑:“那要看米将军的运筹了。”

  “堂主一向心思狠辣,我可是都看在眼里的。所以我还是要先提醒堂主,我帮你是为了我自己的目的,而你的目的也只是替你的赤羽堂报仇,至于尹妃,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包括我自己。”米宓转身朝着桓启灿笑,“堂主能记住吗?”

  “米将军岂不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桓启灿遥遥望着皇宫方向,“这时候,他们五个应该把事情都跟佑灿说了吧。米将军可是费了好大心思才伪造出一份边沐言与谭汐泽的书信,可别成了无用之功。”

  “堂主自己方才才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封书信中将所有的事情都说成了是二人串通合谋要陷害堂主,并且害死了堂主,而且笔迹都是一样的,断不会有纰漏。”

  佑灿一把甩开任鹰拉着他的手:“你以为凭你们的一面之词,我就会任你们摆布?”

  “少堂主,堂主确实是您的亲兄长,都说长兄如父,堂主他把您从小养到大,即使不是亲兄弟也有养育之恩,可是边沐言为了一己私利,为了让您投奔到他们那边去,故意捏造出假证据,让您以为堂主杀了您的父母并将您带进赤羽堂,其实这些事情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任奇按照桓启灿提前给他安排好的话劝着佑灿。

  当初的事情的确跟任奇说的差不多,那时候汐泽将尹妃从桓启灿手里救了出来,后来伏天寨将赤羽堂的人几乎斩尽杀绝,桓启灿诈死,他们五人外出,这才逃过一劫。

  伏天寨与赤羽堂几代的仇怨了,因此赤羽堂从前的那些事情伏天寨都是很清楚的,汐泽听父亲说起过佑灿的身世,为了把佑灿收归过来,将事情告诉了沐言,沐言为了要回自己的东西,于是便和佑灿有些书信往来,也跟佑灿说了这件事,佑灿这才能心甘情愿留在尹妃身边。

  “就算你们说的是真的,又能改变什么吗?他已经死了!”

  “少堂主,他们两个人害死了您的亲兄长,您祖上辛苦建立的赤羽堂也毁于一旦,您的心里就没有仇恨吗?您对得起祖上和堂主的在天之灵吗?”任风一个箭步冲到佑灿面前,不遗余力地挑拨三人的关系,表情格外真挚。

  佑灿沉默了一会儿,从地上捡起了自己刚才扔在地上的书信:“这笔迹,等我确认了再说。”

  “那好,过两日属下们会再次进宫等待少堂主,希望少堂主不要让赤羽堂亡魂们死不瞑目。”

  “只有一句,不许伤害皇上。”佑灿转身离去,只留下了这一句话。

  “怎么样,事情办妥了吗?”五个人悄悄回到将军府后,桓启灿迫不及待上前问道。

  “少堂主说要核对笔迹,不过看少堂主的神情,似乎是相信了,只是不确定。属下们两日之后再次进宫找少堂主,定能将此事办妥,堂主放心。”

  桓启灿眼角眉梢皆是得意:“好啊,赤羽堂有佑灿在,等于是在他十绝阁埋下了一根钉子,边沐言命不久矣。”

  次日,佑灿照常去探望沐言,沐言眼下皆是乌青,显然是一夜没有合眼了。

  “你这是怎么了,一晚上都没有睡吗?”佑灿坐在他的对面问道。

  沐言揉了揉眼睛,轻松一笑:“彼此彼此,你脸色也不好看。”

  佑灿笑了笑,顺手拿起沐言桌上的书卷翻了起来:“还真是,头晕乎乎的,连字都看不清了。”

  “你也知道啊,那怎么不好好休息。”

  佑灿若无其事地将书放回桌上:“明明是这书上的字太小。”

  “小吗?我觉得还好啊。”沐言看了看,真没觉得字小,“书不都这样吗?”

  “那可不一定。”佑灿拿过纸笔抄了一行字,“看,这么大还差不多。”

  沐言一看,笑了:“这不跟书上一样大吗?”

  “是吗?”佑灿看了一眼,“明明我写的大。”

  沐言一把拿过笔,紧接着也抄写了一行递给佑灿:“看,这才大了一倍。”

  佑灿看着沐言的字,脸色渐渐变了。

  “怎么了?”沐言看着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古怪。

  “没什么,沐言你的字真好看,我得空也得练练。”佑灿笑着放下手里的纸,“困死了,我先回去睡会儿,告辞了。”

  沐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佑灿,你找我有事啊?”佑灿从沐言宫中回去没过一会儿,就给汐泽传了信,请他过来一趟。

  “坐吧。”佑灿朝他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怎么了,有话跟我说吗?”

  佑灿垂眸看着汐泽腰上的玉佩,那上头正面刻着伏天寨三个字,背面是汐泽的名字。这样象征身份的玉佩,自己从前也有一个,只是在桓启灿手里保管着:“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昨晚做了个梦,梦见我哥了。”

  “嗯,然后呢?”

  “当初关于我身世的事情,我只是在信里看到了沐言的转述,而这件事本来是你告诉他的,所以我想知道得更详细一些。”

  “我知道的也不多,我爹只跟我说了,你本来不是赤羽堂的人,你刚出生一个多月的时候,桓启灿带着人在附近的村庄抢粮食,你家里本来就不富裕,你爹娘不肯把粮食交给桓启灿,于是桓启灿就杀了他们。本来桓启灿有个亲生弟弟,后来夭折了,看到你跟他弟弟夭折时差不多大,就把你抱回赤羽堂养大。”

  汐泽原本不想当着佑灿的面提起这件事,以免他伤心,可是既然佑灿主动问了,他就如实相告:“后来那个村庄交了粮食的幸存者们把这件事渐渐传开了,也传到了我爹的耳朵里,当然那时候我还小,他也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我,我也是在他杀了桓启灿之后才得知真相的。”

  “好,我明白了。”佑灿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地说了一句。

  “你别伤心,不管怎么说他已经死了,你爹娘也算是得了个公道。”汐泽看他神色有异,只以为他是因为伤心,便开解道。

  “少堂主,事情查清楚了吗?”

  两天后,五个人果然再一次进宫,在纤羽台等待着佑灿。

  “我不能因为一封信就怀疑沐言和汐泽,认识这么久了,我相信他们不是这样的人。”佑灿将书信还给任鹰,“不管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就这样回去复命吧。”

  桓启灿恼怒地拍桌而起,满腔怒火:“混账东西!这是什么话!他们认识得再久,能有我养了他二十多年这么久吗!还跟我玩翻脸不认人这一套,简直是个白眼狼!”

  米宓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堂主别激动,少堂主此时还不知道堂主仍然活着,他还以为是别人想利用他呢。他要是根本不信,一开始就不会去查,如今,还不知他是不信还是不敢信呢。”

  “米将军此言有理,只是我不能让他知道我还活着,否则我的目的也就暴露了。”桓启灿背着手在房里转了两圈,“你们寻个机会,把他给我截出来!”

  “属下们武艺不精,恐怕不是少堂主的对手。”任蒙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心里完全没有底。

  “谁让你们跟他打了?迷魂香一熏不就什么都解决了?什么都要我教吗?”桓启灿瞪着眼朝他们吼,“笨成这德行你想气死谁?”

  米宓笑了笑,看着地上跪着的五个人:“你们截了少堂主出来还不够。皇上刚刚赐给他一把宝剑,就放在他宫中,你们一定要把宝剑也盗出来,记住了吗?”

  “是。”

  “可是……”任蒙刚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此时还有些恐惧。

  “说。”

  “属下们怕少堂主已经不肯再见我们了,他今日话里的意思就是摆明了不相信我们,也不会为我们所用。”

  桓启灿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他:“你偷偷把这个放到他的枕边,他看到了自然会来见你们,到时候你们就说这是从我的尸体上找到的。”

  佑灿忙碌了一上午,疲惫地回宫倒在自己的榻上,正准备午睡,放在枕边的手突然感到一丝凉意,随即手里便摸到了一块玉佩。

  佑灿猛然一惊,推开枕头一看,真是自己从前那枚玉佩。

  “什么?佑灿不见了?你再说一遍?”尹妃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瞪着面前佑灿宫门口的侍卫。

  “卑,卑职该死,找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有找到桓侧卿的影子,请陛下降罪!”侍卫头磕得砰砰响。

  尹妃此时没心思跟她讨论什么罪不罪的,她只觉得一阵眩晕,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席卷她的心头。她真的怕了,害怕佑灿像烨轩和冥玄一样也离自己而去。

  “你起来。”尹妃稳了稳身体,转头对颖儿吩咐,“你现在就传我的旨意,封闭城门,然后马上带领所有禁军搜查皇宫,皇宫没有就在京城里挨家挨户找,一定要把佑灿找到!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