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妃是在等本王陪你睡嚒?”熟悉的声音传来,是昨日的那个人。

  “你是何人?”清浅忍不下自己的好奇心了,怎么说自己也是谨王府的女主人,自己也应该对谨王府了解一点。

  “墨谨言。”他的语气没有波澜,没有说谎的意思。

  “你们到底有什么秘密?你是谨王爷,那白天那个人是谁,你到底在预谋些什么?为什么要娶我?”清浅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地娶了自己,他们一定有什么谋划需要利用到自己。

  “你很聪明,但是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安全。”他没想到自己的计划这么快就被她发现了端倪,到底还是低估了她。

  “但至少我知道了以后,我就会知道有谁会陷害我,我也能防备一下,能不能不要把我当傻子。”清浅愤怒了,她知道从前的清浅郡主,懦弱,逃避,只想治好自己的腿,让自己不要再被人嘲笑,所以这里的人都看轻她,但现在她是郁清浅,是那个在二十一世纪赫赫有名的军医,她的脾气不允许她被人这样糊弄。

  “你真的这样想?”他打量着她,从昨夜洞房时他就发现这个女人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如今却感觉她完全变了一个性子,难道之前的她只是一种伪装?那她的心思,还有多深沉。

  “嗯。”她点了点头,其实刚才说完了那些话,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很有可能在他面前暴露,但现在她已经露出破绽了,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认为清浅郡主性格本来就是这样的,之前的清浅郡主只是在外人面前的假象罢了。

  “那等明日从皇宫回来,我便将一切都告诉你。”他在心里做了这个决定,既然自己还需要她的帮助,再瞒着她也没有什么好处,还不如全部告诉她,他相信以安王府对清浅的态度,清浅站在自己这边也是很有可能的,况且已经收到絮飞的飞鸽传书,明日他和姬又凌便会抵达东楚,相信姬又凌一定帮自己劝清浅的。

  “明日要进皇宫?”她的眼神突然变化,变得……惊奇,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进皇宫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和皇帝的关系怎么样?”

  “不好。”他面色平静的说。

  不对呀,在清浅郡主的记忆中,东楚皇帝祁向津和谨王爷墨谨言的关系一直都不错啊,怎么会变成这样。“传闻中听说,你和你们皇帝的感情不是很好嚒?”

  “传闻中的清浅郡主和我现在的王妃好像也不太一样。”他不答反问,眼神带着一丝探究。

  “人活在世,谁又没有一套伪装呢。”她回答道,装出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

  “噗嗤……”看着她这副样子,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王妃有时候也挺可爱的。

  “你笑什么?”她问道,心中想着:难道被他看出来了吗?

  “看来王妃经历了很多事呢,想不想讲给本王听听。”说着便坐到了床边,想听她的故事,也想确定她是不是清浅郡主。

  清浅郁闷,他都已经坐下来了,这还由得她想不想吗?!于是清浅便追随着清浅郡主的记忆,娓娓道来。

  从她有意识开始,她便一直不能走路,双腿用不上力气,无论看了多少医生都束手无策。她的父亲和母亲都不是特别喜欢她。

  小时候,她从书院回到王府,她的母亲安王妃从来没有在门口等过她,他的两个哥哥从外面回来,哪怕晚了一点,安王妃都会在门口焦急的等着,晚上,大家一起在餐桌上吃饭,她想挨着安亲王和安王妃,可是他们用人叫人将她推的远远的,她只能在远处看着她的父亲母亲夸赞着她的两个哥哥郁博和郁轩,给他们夹菜,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

  那个时候,在南唐,只有她的堂哥,当朝太子喜欢她,经常带她去皇宫玩,也只有那个时候她会被王府的人高看一眼。

  她的两个哥哥都不是特别喜欢她,虽然她是嫡出的,但她庶出的妹妹都能够欺负得了她,丫鬟们也没有尽心去伺候她。

  有一次,她让丫鬟带她出去晒太阳,中途有事丫鬟便离开了,她自己一个人在冰冷的花园里待到了半夜,第二天就生病了。

  恰逢堂哥郁君凌来找她,发现她病了,问她病的原因,他对她堂哥说是夜晚着了凉,看着她的眼神,郁君凌一听便看出来了是假的,仔细审问了她的丫鬟,才清楚这件事,以及以前这些丫鬟对清浅做过的事。便找安王妃去说理,安王妃在他面前下令将那些丫鬟处死。

  从此清浅被丫鬟怠慢的时才稍有好转。

  事后,王妃过来找她,对她说:“你若是能有点用处,我也能对你好一点,可惜,你这双废了的腿。”

  听到这句话,清浅决定要好好学习,好好训练自己,想要在学识上的精进来去的父母的关注,她要成为让父母骄傲的孩子。

  其实那个时候的清浅是很天真的,她以为安亲王安王妃不喜欢她是因为她的残疾,她以为只要她优秀了,安亲王和安王妃就会喜欢她,其实不是,不管她怎样,安亲王和安王妃都不会喜欢她的。

  从那个时候起,清浅每天都在刻苦的努力着,直到她的名气传遍了南唐,但同时,安亲王府有个残废的名声也传遍了南唐,流言蜚语传到了王府,安亲王大怒,不让清浅继续去学习。清浅为此消沉了很久,她痛恨着自己的残疾,痛恨着自己的腿。

  抑郁至极的清浅决定出门散心,便到府上的庄子里去游玩,却被一群山贼盯上了,她的丫鬟在她遇难时都跑掉了,她独自一人被山贼围了起来,手臂也被打打伤,骨头断裂一样的疼痛。

  听山贼话中的意思,是看她穿着富贵,便想将她带回山寨,向王府索要钱财。但凭她在王府的地位,就算她真的被人绑架了,也不会有人管她的,应该还会庆幸,终于少了一个累赘。

  多亏及时出现一位老者救了她,老者见她受伤,便在山上寻了一些草药为她敷上,敷上之后真的一点也不疼了,趁着这劲,老者为她正了骨,正骨虽然痛,但她还是承受下来了,又敷了一些草药。

  老者心底里对这姑娘产生了好感,看到她的腿动不了,为她诊脉,觉得这脉象十分的熟悉,询问她关于腿伤的原因,她对老者和盘托出,老者看着她的腿,心底暗暗产生了打算,便主动的想要收下清浅这个徒弟。

  清浅见他为自己治伤时就有拜他为师的想法,便一口答应了下来,为了保护清浅,老者不让清浅将拜他为师的事说出去,后来她才知道这位老者是第一神医姬又凌,医术第一,毒术也是第一。

  清浅问起老者自己的腿是否有救时,老者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于是便由姬又凌驾着马车,他们回到了安亲王府

  等她回到王府时,王府的大门根本就没有打开让她进去,想也知道一定是自己遇到山贼的事被王府的人知道了,如今他们不想让自己回到王府。

  不好意思地对着姬又凌笑了笑。姬又凌懂的她的意思,知晓她的尴尬,便亲自上门,递了帖子,不过一会门便打开了,姬又凌推着清浅走了进去。

  一路上,多少人在路边窃窃私语,那年的清浅虽有九岁,但南唐人心保守,根本不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和经历了这种事的人,是在姬又凌的解释之下,她才顺利的回到了王府,但兄长庶妹和下人的指点,她受够了,便躲在了王府的离园,这里是王府最偏僻的地方,姬又凌每隔几天都会过来,教清浅一些医术毒术,还会带来一些奇花异草让清浅去种植。因为离园的偏僻,所以王府中的人没人愿意过来,渐渐的,很多人都遗忘了这个清浅郡主。

  有一次皇帝下令,办赏花宴,要求所有两品以上官员都要携女参加,无奈,只得将清浅带进皇宫,但一路上王爷和王妃都面色阴沉的告诫着她,生怕她会惹麻烦。

  宴会上她被郁君凌推荐,皇帝点名提起她,要求她抚琴一曲,琴声缈缈,虽有不足,但同同龄人比起可是强了许多的。

  皇帝也觉得她才华出众,只是腿处的不足,剩下其他方面超出其他千金不止一点半点,于是皇帝夸赞了她,给了她很多赏赐,安亲王这才第一次对她露出了笑容。她觉得自己曾经的付出不是徒劳的便露出了微笑。

  恰逢东方以柏也来了这次的宴会,这一笑成功俘获了东方以柏的心,从此她的身后便有了一个跟班,南唐四大世家东方家的嫡长子,出现在她婚礼上的东方以柏。

  她每天除了学习医术毒术之外还要想尽办法避开东方以柏。

  四年后她变得更加落落大方,医术毒术上也都取得更大的造诣,甚至毒术已经超越了他的师傅。离园里她种的花花草草也都可以任她配制成各种各样的毒药了。

  好景不长,东楚和南唐淮水一战,南唐大败,割地赔款,更是将对她最好的凌哥哥送到了东楚,而她在及笄之后也要与东楚的残暴王爷成婚。

  想到自己残废的双腿,以及悲惨的命运,万念俱灰之下她选择割脉自杀,但却被她的师父救了下来,可救下来的清浅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生气,终日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无论她的师父怎样劝说她都没有用,因为她的心底已经认为墨谨言就是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