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离婚

  夜里12点多钟,秦川仍瞪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在这个家在这张床上睡觉了。这熟悉的被子的味道,这枕头的高度,这大床的硬度早已习惯得侵骨入髓了,可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尽管那么不舍,那么不甘,这些也都马上就与他无关了。

  虽然他是爱她们爱这个家的,但是现在的境况一切都是他自已一手造成的呀,真是悔不当初啊。

  白天照相时云杉居然是那么的漂亮,她的睫毛那么细密那么长,她的眼睛那么清澈那么光亮。小北居然是那么的可爱,他的小手那么柔软那么光洁,他的小嘴那么饱满那么红润,这一切的一切以前怎么没在意到呢?

  云杉那么善良那么软弱遇事只会哭,没有他的日子会不会被别人欺负?小北那么天真那么乖巧,那么大了还总想让他抱着,以后会不会想他..........

  想着想着,一滴泪滑了下来,一直掉到耳窝里。

  这一个夜晚那么的漫长,漫长得一生都不能忘怀,这一个夜晚又是那么的短暂,短暂得还没来得及入睡就已经天亮。

  云杉做了最后一顿三个人的早饭,三个人都吃得很少,可怜的小北,临出门时还高兴的跟爸爸再见,他哪里知道晚上,这个家就没有这个爸爸了。

  “一定得离婚么?”秦川仍不死心的问正在准备各项材料的云杉。

  “是,必须离。”云杉看也没看他一眼决绝的回答。

  沉默。沉默。沉默。

  “现在可以走了,你的所有东西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是办完手续回来拿还是现在带走?”

  “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秦川狠狠的咬了一下下嘴唇问。

  “是。”她迟疑了一下冷冷的说。

  “家都没了,我还要那些东西做啥?我啥也不要了。”

  “那走吧,我们去民政局。”云杉果断的开门,秦川极其无奈的跟着出来了。

  阳光很刺眼,风吹得很忧伤。

  ......

  因为手续齐全,双方又都同意离婚,所以事情很快就办完了。

  两个人把结婚证换成离婚证从民政局出来时,正遇上来做新闻调查的紫苏!

  天底下居然就有这么凑巧的事。云杉想躲已是来不及了,况且她一个人躲也没用啊,秦川还在那呢。

  “老姐、姐夫,你们怎么在这啊?”明明预感到不妙了,可紫苏还是不能相信的问。

  两个人都没说话。

  “到底怎么回事啊?”紫苏着急的问云杉。

  云杉长长的叹了口气说:“过不下去了,你先忙,以后我再跟你说吧。”

  “离婚这么大的事怎么能说办就办了呢,姐夫,你说说到底是咋事?”

  秦川看了云杉一眼没说话。紫苏还要说啥,那边同行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喊她了。

  “别管我的事了,你忙吧,对了,别告诉咱爸咱妈,能瞒多久瞒多久。”云杉说完扔下秦川一个人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秦川追出来再想说什么,云杉已经坐上出租车离开了。

  虽然离得那么坚决,可是这一刻她还是泪流满面。秦川自愿净身出户,所有一切留给她和小北。从相恋到结婚到有小北到离婚整整8年。他们认识了8年,缘分尽了,家散了。

  结婚时谁都想着白头到老,谁能想到世事总是那么难料。

  “老板,来瓶白酒。“下了出租车的云杉一头扎进了路边的小饭店。

  “要什么酒?”大眼睛老板打量了一下云杉问。

  “什么酒都行,来一瓶吧”云杉叹了口气回答。

  老板见一个女人家要酒又说不上来要啥酒,好心的给她来了一瓶38度的古贝春。云杉也不管太多,付了钱拿着酒就往外走,然后就拎着酒瓶子酒鬼一样走几步喝一口......

  好大一会儿,她来到了护城河边。

  夏天时护城河边总有人钓鱼,有人打牌,这会儿却这么冷清。拎着少半瓶酒的云杉扶着杆栏静静地站在那里发呆。不一会儿,一个环卫大姨走近她说:“姑娘啊,有啥事也别想不开啊,人生啊,没有啥过不去的坎儿。”云杉挤了一丝苦笑晃晃悠悠地说:“大姨,我就是静一会儿,谢谢你。”大姨摇摇头离开了,云杉拎着酒低着头又开始往家晃。

  拐到小区里时有人喊她,可是有些喝多了的她根本没听见。

  “云杉!云杉!!”来人从后边拉住了他的胳膊。

  云杉趔趄着转过身来仔细看了看来人,卷着舌头指着杜清明说:“哦,杜,杜总啊...........”再要说啥却一个嗝上来,哇的一下吐了。杜清明虽是躲闪得快没吐到身上,可鞋上、裤子上却迸溅一些污秽物。再看云杉摇晃着要倒,哪里还顾得上鞋和裤子,一把从后边抱住了她。

  “我的酒,我的酒-------------”

  清明抢下她的酒瓶子扔到一边,然后抱着她,打开了身后的车门,稳稳的把她安放到副驾驶位置上后开始从纸抽里拿纸,一声不吭地擦她的嘴、她的脸、她的手、她的衣服。

  云杉喘着粗气眼睛半睁半闭断断续续的说:“酒,为啥拿走,为啥拿走我的酒------”

  “你喝多了!”

  “不,我没,没喝多,我明白,明白得很”

  “你明白啥?”杜清明一边擦她的手一边问。

  “男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杜清明替她捋了捋头发没说话。

  “说好的白头到老,可是,可是,可是他却跟别人跑了,跑啦!”云杉使劲挥了一下手哭着比划。

  已经把她擦得干干净净的杜清明还是没说话。他轻轻的把云杉这侧车门关上,绕到司机的位置来坐好。看着她。认真的看着她。

  “没一个好东西,没一个.......”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脸上还挂着泪的云杉终于又困又累又醉的睡着了。杜清明轻轻的替她擦去脸上的泪呆呆的看着她。

  他知道她必是受了极大委屈才这样喝酒,必是受了极大打击才这样失态。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他就那么侧着脸对着她,一直坐着等她,从上午10点多一点一直睡到到下午2点多她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