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幽燕世子

  想要扮演傻子姬蕤,对姬佾来说并不是很难,可如何让这个傻子变成一个聪明人,就有些难了。姬蕤虽然是幽燕世子,不过是因为他那个痴情的老子幽燕王,念念不忘他的生母梨夫人,可以说这样一个世子名存实亡。加上他是个傻子,在朝堂上几乎没有任何势力。不过也是,若不是他是个傻子,又怎么会被人暗中下手毒死呢?

  姬佾有几分头疼地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计较。

  祭祀缥缈的声音从剑中传来。“不如我告诉你一个好时机吧,过几天会有一颗星掠过这里。那颗星每七十五年便会掠过夜空,你可以想办法和幽燕的国师打上交道,让他帮你一把。”

  “幽燕国师?我记得就是他在暗中保护着姬蕤,他和姬蕤有什么关系么?”

  祭祀冷笑一声,道:“幽燕国师同梨夫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姬蕤就是他们的孩子。你不会因为这个,厌弃自己的身体吧。你这身上才是流着羽周最正统的血脉,连幽燕王室都比不上。”

  姬佾本听了他的话,脸色一片铁青,后来想想也不得不忍了下来。

  “我知有些兄妹相通的孩子往往有所残缺,尤其是智力方面。羽周王室也有明文规定,姬氏子孙不得相通婚。”

  “何止如此,便是不同姓的,但凡有些血缘关系也最好不要通婚。我当初就是部落中掌管着婚姻祭祀的觋,可笑我的继承者却不知情况,后来部落也被外人灭了。”

  “一直道你为祭祀,却一直未问过你的名讳。”

  祭祀朗声道:“那你可听好了,吾名太一,乃是上古时期女尊部落的男觋,婚丧嫁娶,衣食住行皆我所管辖。”

  “你可好好保住你这条命吧,否则等你那娴姒夫人转世来了以后,你还如此浑浑噩噩连累她,不如断了你们一世姻缘得好。”

  太一所言,让姬佾不由得微微触动。娴姒于他,悔多于情,也许是她死得太过早,有些记忆亦随着时光流逝而消失。只有那一份深沉的悔恨,时时刻刻流转心头。因为她的情感太过深沉执着,太真诚,除她以后,再也没人让他明白情感。

  “我不会再让她受上一世的痛苦了。”

  他无法遗忘当他赶到羽凰殿却只得一具冰冷躯体的痛,到底是什么样的勇气敢让她踏上死路。

  言谈在幽燕国僻静角落停止下来,夜风摇动水晶帘,奏响细碎的乐音。虽不知那烛火照不到的黑暗角落又有多少危险影藏,他却是要扭转命运重写九州青史。他不止是羽周亡国的天子,也是羽周复国的君主。那些错失的悲伤,那些痛苦的过往,他是绝不会让它再次发生。

  幽燕庭花宴如期在宫廷中开始,侍女们往来带动衣袂如云。正当时,国师突然指向夜空中一颗亮星。只见那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掠过幽燕王庭的夜空。

  “王上,慧星经天,国将有喜。虽不知会应验何处?臣先恭喜王上。”

  座中人皆是在腹中暗自冷笑:不堪大用的东西,也就会说些漂亮话讨好君主。

  国师抬头看着星路所向,屈指细算,仿佛真有些真才实学。幽燕王盯着他的动作,若有所思。然后询问道:“国师,是否有什么不妥?”

  国师摇摇头,面露严肃。

  “慧星巡天,对应着人间将有一良材美玉将出世。看其光芒,对应东南,应当是王城东南方向将出现一位慧者。只是这光芒微带红彩,有性命之忧,怕是有夭亡之兆。”

  国师此话一出,引得幽燕王有几分焦急。幽燕王年少之时也曾觉得,自己就是天命所归的收复羽周之地的人。可中原地区诸侯争乱,幽燕国力甚至不及宋赵,他就算想搅乱这乱世的格局,也要掂量自己的能力。久而久之,英雄豪气就沉淤于胸中。今天听说会有美玉良才出世,那种天命所归感觉瞬间又回到他的心中。

  正在这时,忽然听得四下里一片惊慌。

  “不好了,世子殿下落水了!”

  姬蕤虽痴傻,却一向是幽燕王的心头宝。也许是自己其他儿子只知为了他手里的权力勾心斗角,还不如一个傻儿呆在身边来得贴心可靠。乍听到这一消息,立刻跳了起来,怒道:“还不把世子救上来!”

  姬佾有几分委屈起来,他本来想落个水意思意思。可惜他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都不是会水的,才落入水,他就感到身体沉重无力,最后被水淹得昏了过去。

  “这可好,倒把自己给淹死了。”他不无可笑地想。想完,也就从善如流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待他幽幽醒来,正对上他便宜戴了绿帽子的父王的那张脸。

  “蕤儿,你可有事?”

  姬佾立即发挥出自己十二分的演技来,回应道:“劳父王担心,蕤儿只是呛了些水,此时已是无事。”

  “那就好,那就好……”

  幽燕王似是反应过来,脸上是一片不可思议。

  “蕤儿?你,你这是?”

  姬佾继续从善如流地回答:“儿在一片恍惚中,看到一阵光芒,那光芒里出了一位白衣仙人,仙人用手在我额上一指,我便醒了。想是仙人指点,一时开悟,想起往昔种种痴傻之状实在是难以忍受。”

  幽燕王只道:“好啊,好啊!多谢仙人呐。”

  他忽然闭了嘴,忆起庭宴上国师所说的一番话。慧星经天,人间出才,而姬蕤所住的町宫正是王城东南一角。

  他脸上却不露声色,宽慰道:“父王还有一些政事未处理,你好好休息,若有需求,直接来燕宫寻父王便是。”

  姬佾表现的跟一个刚刚明白过来的儿子一样,腼腆地回了句是。

  如此之后,幽燕又将是一桩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