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亡者之花的思念(下2)

  千年前的场景,重新上演在祂面前。她拼上性命将那些人护在身后,却被他们捅下最致命的一刀!是傻吧,是她太傻了吧,怎么就如此轻信人类呢?错了一次不够还错了第二次,她真是……够蠢的。

  她是姬君啊!是高高在上洁净无瑕的姬君啊!她从一出生就备受宠惜,她生性稚真温柔,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被所有灵族小心翼翼呵护在掌心长大。即使只是一件容器,却也是被“他们”视为“女儿”的高贵公主,谁也不忍心让她受苦。她是在这样的千娇万怜中秉天道而成形的存在啊!是受众生祝福,连“他们”都施与加护的姬君殿下啊!怎么会狼狈至斯?

  人类,又是人类。当年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呵,好极了。承载天命的姬君,向来说一不二,唯一的软弱就是面对人类的时候。不过现在……千年前的愤怒绝望与她此刻的伤痛重合,雪蔷的意志有了一丝动摇,没人看见在她灵体左侧本该是心脏的地方,一缕殷红的光芒悄悄闪现,弱而未绝。

  而另一边,陶艾苗依然振振有词,毫无愧意:“你口口声声说为我们着想,可事实呢?你根本没把我和云瓷当成伙伴,而是处处迁就那个什么玩偶师!而且你简直自私到了极点!我那么喜欢螣蛇大人,你却一味把他锁在你身边,明明是你自己想让众多美男都只围着你转,却说什么人类不能与神将在一起!借口!你就是嫉妒我会抢走神将大人的宠爱罢了!”

  “行了,学妹。”柳芳菲悠悠地出言阻止,倒不是她有多正直善良,纯粹是不想再听她叽里呱啦逮人泄愤的嘴炮,“端木雪蔷,你可真不得人心啊。不过幸好如此,想来即使我们炼化你的力量也无人会在意了,倒省了一通麻烦。松柏护法,可以开始了。”不得人心,是啊,不得“人”心。人类也好,倒龙派也好,凡是这世上有野心的家伙,都只是觊觎她的力量罢了,可从未把她本身放在心上。

  可是,他们都错了。雪蔷低着头,平直的嘴角蓦然勾起一点微微的弧度,心口处的红光又艳了些。姬君,“姬”的意思是公主,是指她的地位;“君”的意思是王者,是指她的力量。所以“姬君”二字,绝非浪得虚名,可惜这群面目丑恶的野心家,似乎并不清楚这一点。

  松柏命一只小凤凰捧上一个托盘,侍立在一边。雪蔷定睛一看,默默的苦笑起来……看来他们这是蓄谋已久啊,这功课可是做得足足的:那托盘上有两件事物,其中一件是一个小小的青铜连夜灯盏,盏中晃着一朵凤羽形状的金红色火焰——竟然是这天地间唯一可能压制她力量的东西,凤凰心火源生出的火焰——因为,她当年被炼铸出来的时候,是用选择凤君的凤凰心火源完成的最后一道工序。

  但是,即使凤凰心火也不一定能很好地炼化她的力量;所以,托盘中还有第二件东西。那是一条带着细小倒刺的红褐色长鞭——居然连裂影鞭都被他们偷了出来。那裂影鞭里掺了一丝第二只万年凤凰的心头血,浸过忘川水和北疆雪,若是人类或者能力低微的灵族挨上一鞭必定丧命,连灵魂都会消散。

  可她是姬君,所以这两样东西都不会让她致命,但痛苦,却是绝对少不了的。雪蔷看着另外两只小凤凰将一堆木柴堆在她脚下,松柏上前将盏中的凤凰心火点燃了柴堆,火焰遇木而兴,毫不犹豫地游上了女孩的双腿,燃烧得越发得意起来。松柏将裂影鞭交给他们之中最年长的一只四百岁的凤族护法,雪蔷灵识一探,居然不认识。

  也是,以雪蔷的身份地位,千岁以下的灵族平民估计都不熟。不过,松柏开口解答了她的疑问:“黄檀大人,请您开启仪式。”被称为黄檀的那只小凤凰握紧长鞭,运足灵力,毫不犹豫地向雪蔷挥去。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