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哭过了之后脑袋会短路

  本月20日,苏缘集团再次提起上诉,状告沈元翌一人雇凶杀人未遂,私藏违禁药物,非法拘禁,检察机关移至地方公安局侦查此案,在苏缘集团以及沈元翌之女沈棠榆的积极配合下,此案不到一星期便宣布破案,人证物证具在。

  不仅如此,这背后还牵连着一个竺家的一段往事,那往事我们且听过,这里就不再做叙述了。

  25日上午,法院做出公开审理,当庭宣判,判处沈元翌无期徒刑。

  沈元翌看着坐在对面的沈棠榆,终是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懂那些道理,只是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在心里堵着,憋得慌,也过不去,如果说是沈棠榆是他的精神支柱,而他要做的那些事,则好像就是自己存在的意义一般,他需要一个归宿,方素素也需要一个归宿,一个人,要是来到这个世界上,却没有在这个世界留下过任何的痕迹,那么……那个人是可悲的,只是,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罢了罢了,所有的事便在他这里终止便好。

  庭审结束后,沈元翌在一旁看押自己的警察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位警察面色露出犹豫,过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放了他出去,只是手上的手铐还未解除。

  沈元翌绕过一个又一个人,像是不知道此时是公开审理一样,有位比原先那位小警察职位更高的,同样也是一身警服的男人,皱了皱眉,走到小警察的身边,询问事情的经过,没过多久,便也露出了理解的神色。

  无视了一旁的苏祁瑜,沈元翌径直来到沈棠榆面前,还未开口,就被沈棠榆先截了话头:“父亲,对不起。”

  听到这个陌生的称呼,沈元翌的心里瑟缩了一下,这件事……怕是真的让那孩子寒心了。

  “没有关系,你做的是对的,既然我做不到放下,那便让你替我放下吧。”沈元翌的脸上不知道何时多出了许多皱纹,显得他那张原本年轻的脸更加地苍老。

  沈元翌突然哽咽了一下,已经不再清明的眼睛里流出了一大滴浑浊的泪水:“棠榆,我……能让你再做一件事吗?”

  男子汉流血不流泪,这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竟因一句“父亲”而流下了眼泪,他用那双因为操劳而略显粗糙,布满了茧子的手颤颤巍巍地握住了沈棠榆依旧细嫩的纤纤玉手,眼底满是哀求:“棠榆,再叫我一声爸……好吗?”

  沈棠榆的眼泪也夺眶而出,隔着一张桌子抱住了沈元翌,一声颤抖得不成样的“爸……”从她口中脱出。

  沈元翌点了点头,来不及收回的泪水还在流淌着个不停,而他却因沈棠榆的那句话而笑了起来,混合着泪水一起流进嘴里,显得分外滑稽。

  似是被这种伟大的父爱和父女情结给感染,在场的人竟没有一个发出刺耳的嘲笑声,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整个法庭安静得不像话,更有甚者也流下了感同身受的泪水,就连苏祁瑜也像是不忍直视般地别过了头,当然,如果要忽略掉他泛红的眼眶的话。

  许久,沈元翌才擦了擦泪水,在脸上胡乱地摸了一通,对着后面已经等待已久的警察微微一笑,道:“走吧。”

  沈棠榆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目送着沈元翌离去,等到视线中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后,沈棠榆才仿佛后知后觉地明白,沈元翌……是再也回不到自己的身边来了……

  压抑了许久的悲伤情绪,在此刻爆发,沈棠榆趴伏在桌子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却死咬着下嘴唇,不让自己苦出声来,只是偶尔露出了一两声小兽般的呜咽。

  这种哭法最让人心疼,知道自己依旧喜欢着她的苏祁瑜,看见这一幕,心里也忍不住心疼,在口袋里摸了摸,拿出一条手帕,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尽量放轻声音:“别哭了。”

  沈棠榆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他,应该是还没明白他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哭起来的时候,不想别人一般,鼻涕眼泪地到处横流,而是就那么静静的,静静的,在脸上滑动,鼻涕什么的,更是不存在的。

  见人不接那张手帕,苏祁瑜干脆直接地在她脸上并不算温柔地糊了一把,等到她发出了“唔,唔”的抗议声,才把那张手帕从她脸上拿开,塞进她的手里,道:“自己擦擦,等会儿到上次那个地方来,我有事要跟你说。”说完,便起身离去。

  沈棠榆拿着那张手帕愣愣地坐着,许久才明白苏祁瑜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啊,不都是没关系了嘛……

  不过好像哭过了之后脑袋都会短路?

  这是在沈棠榆站在苏宅的时候,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兀自摇了摇头,想着既然来都来了,干脆还是看看他要说什么吧……

  这次李叔倒是没有先去问苏祁瑜的意思,而是直接把她带到了书房,在门外留下一句:“小少爷,沈小姐,你们先聊着,我就先下去了。”便留下自己和苏祁瑜大眼瞪小眼。

  苏祁瑜干咳了声,向她招了招手,等到沈棠榆坐在他面前时,才开口道:“既然你上次告诉了我那么重要的东西,礼尚往来,看来……我也得告诉你一些东西……”

  不久后,沈棠榆出了苏家大宅,有些开始怀疑人生,话说……这几天知道的东西,都快比得上我之前那么多年了的吧……

  想着苏祁瑜的最后一句话“想知道竺谨阳安筱玉苏祁珏他们三个有没有原谅你,倒不如你自己去问问看,至于我刚才的那件事……你想说出去就说出去吧,这件事再处理完,我们苏家估计就可以重新干干净净地开始了。”

  沈棠榆叹了一口气,到汽车站买了一张票,去到了喻沫浣家的门前,又开始纠结起来。

  怎么感觉那一句“你想说就说出去吧。”好像是在威胁自己不能说出去哦……

  在这边傻站着也不是一个办法,沈棠榆抬起手来像是想要敲门的样子,却在触及门板的那一刹缩回了手,如此反复了几次,在最后一次下定决心时,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吓得沈棠榆差点一巴掌呼到门内的竺谨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