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跟着范气喘吁吁地到了教室时,上课铃刚好打响,我走到座位上坐下,余光扫过旁边的男孩,他正低头整理自己的笔记。

  我明明知道他不会管有关自己的一切,还是每天都抱着一丝侥幸,说是一丝,只是不希望自己过于失望。

  刚拿出要用的书,老师已经站在了讲台上,但并没有就此开始他的长篇大论,而是把全班都扫视了一遍。

  就是这个微小的动作,竟让我紧张起来,手心也薄薄的出了汗,咽了一口唾沫,静静地听着他的下一句话。

  果然,我看了看手心里黏糊糊的汗,那三个字像一块我一直不愿,却不得不直视的恐怖画面。

  换位置

  班上有一顿小小的骚动,我只是转过头看范,她也心有灵犀地看着我,因为她坐在阴暗角落的原因,脸上的笑容格外耀眼。

  闭上眼睛跟着大部队出了门,我和千玺理所应当地成了最后的两位,仅仅因为他特殊的身份以及我和他的兄妹关系,我和他必须是同桌。

  我试图让自己相信,他不会那么狠心,他也会痛,他不会生生地把我重新推进回忆的深渊。

  一切的幻想都被打破,而这一切仅仅只发生在十秒钟之内,他坐在走廊窗边那个位置,过于灿烂的阳光照射在他的侧脸上,看不清他眼睛里的情绪,但是那双梨涡,我绝对没有办法忽略。

  果然,只要看到我痛苦,他就会高兴了,他就会觉得,不会那么愧对于她了吧。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痛苦依然疯狂地席卷我的世界,把我扯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可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那天很明朗,盛夏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我试图用手替我的眼睛留下一点阴影,然后那双大手抚了抚我的头发,语气中的宠溺藏都藏不住。

  “就听你的吧,坐那儿。”他指着那个窗边的位置,然后到那坐下。

  那天盛夏的阳光再强烈,也抵不过那个女孩的笑脸,散落在她发间的阳光竟然显得那么温柔,嬉笑声像是枫叶落到湖面泛起的阵阵涟漪,是隔壁班的尖子生兼班花,夏暖星。

  我清楚地看到他眼睛里变化的情绪,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那个叫夏暖星的女孩。

  那时候他还是把我当做天使的琥珀瞳少年。

  而不是这个只会让我生不如死的易烊千玺。

  咬着牙坐到千玺旁边,我情愿相信,他只是找不到位置坐了,而不是为了让我痛苦的夏暖星。

  他眼睛里依然没有一丝情感,只是转过头看我的眼中多了那种为数不多却是频率最高的情绪——嘲笑,嫌弃。

  “怕了吗?放心,暖星不会那么小气的。”

  不知道是我的幻觉还是他真的在说话,但那个冷嘲热讽的语气怎么可能会是我幻想的,幻想,不都是好的么。

  他依然低着头,黑色的签字笔在白纸上一次又一次地留下痕迹,在太阳底下,连她的名字,都在发光。

  夏暖星。

  暖星姐,我好羡慕你啊,可以那么轻松地获得他。

  我陪了他十年,可怎么也比不过你们的仅仅一次的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