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古家

  叛变?

  百里峡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善忆,他苦笑道:“阿忆,你这话不应问我,应去问陛下,或是我阿爹。我只是他们的棋子而已。”

  “嗯,我知晓了,阿峡。”善忆垂下了脑袋,抬脚迈开,刚迈一步,她回头对百里峡道:“阿峡,过完年,我请你吃酒。”

  即便做不成夫妻,也不至于相忘于江湖。

  “好。”

  百里峡应下时,嗓子眼都在发烫。

  他们回到宴会厅时,已到了散场时分,众人也没在意百里峡与善忆是一前一后回来。

  楼冷芯早已如坐针毡,巴望着早点离去,然而,身为皇室的人还需留下,去太祖殿守岁。

  楼冷芯自然不敢忤逆,只好跟着去太祖殿。

  皇后娘娘差人给白瑾渊与白瑾轩送来被褥,他们自是不会跪到天明的。

  然而,白瑾渊许是酒喝多了,一把将白瑾轩的被褥掀到了地上,抬脚踩到了被褥上去,指着白瑾轩的鼻子怒喝,“你个蠢货,岂配与本王同用被褥?”

  “你!”

  白瑾轩登时恼了,也将白瑾渊的被褥掀到地上,“你也不配与本王同用被褥!”

  白瑾渊在宴会上的压制在心底的火气“噌”一下冒了上来,一拳便挥到了白瑾轩的脸颊上。

  白瑾轩从小就打不过白瑾渊,他常常被白瑾渊欺负,便会去找母后告状。可此刻其他的眼睛都盯着他,他只觉不还手面子便丢大发了,他硬着头皮也挥了一拳至白瑾渊的鼻子上。

  白瑾渊的鼻子登时挂了彩,鼻血下流不止,他咬牙切齿地又挥了一拳。

  “你个劳什子的!竟敢打本王,是活的不耐烦了?”

  白瑾渊这一拳挥到了白瑾轩的左脑上,白瑾轩忽地双眼发黑,两耳“嗡嗡”作响,毫无还手之力。白瑾渊趁胜追击,往死里向白瑾轩挥拳而去。

  白瑾渊的行为极反常,花情念面无表情地上前去拽开白瑾渊。

  楼冷芯有些不明白,让两人互殴打下去不就好了,再打一会白瑾轩便断了气,到时候白瑾渊也逃不了责罚,岂不是更好?

  “三哥,三哥?”

  “三爷,三爷?”

  白瑾渊被花情念拉开后,在殿内的人急忙上前去询问白瑾轩。只是白瑾轩面色紫青,昏厥过去了。

  “来人,快请太医!”靖昊王急忙喊道。

  白瑾渊见自己被拦着,又与花情念打了起来,花情念在众人面前皆是不善武力的模样,但这会,他已无心佯装,伸手便砍晕了白瑾渊的脑袋。

  众人都在为白瑾轩焦灼,无暇顾及白瑾渊。花情念独自在列祖列宗面前跪下磕了一响头。

  若让兄弟在祖宗面前相残,他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到的。

  很快,皇后娘娘及太医一等人皆过了来。皇后娘娘令人将白瑾渊与白瑾轩抬至她宫殿,其余人继续守岁。

  楼冷芯跟着花情念一跪,便跪到了寅时。寅时一过,太祖殿内的众人皆被请去与用早膳。

  用完早膳,他们自是没有理由留在了宫内。

  “阿晚,可累坏了?”

  马车里,花情念睨着坐在身侧的人如是问。

  楼冷芯摇了摇头,却不敢与花情念对视。

  花情念只当她是累了,也不再多说。

  等回到靖安王府,花情念将楼冷芯送回言沐晚的院子,才回到自己的院子歇息。

  楼冷芯确认花情念走后,躺在床上如何都睡不着,她忽地起了身,在案前写下些字,递给魏四娘。

  魏四娘一看,甚是诧异,“您是说百里公子知晓了盗圣便是姑娘?”

  楼冷芯点了点头,又写下,“让她速寻阿翎。”

  “好。”

  魏四娘当即离开了靖安王府前去百沁园寻言沐晚,只是她怕有人跟踪,去了些店铺,等集市人多了才溜进百沁园。

  魏四娘学着言沐晚钻窗,只不过她窗户还未打开,便被言沐晚发现。

  言沐晚站在窗口伸手拉了魏四娘一把。

  “你怎么来了?”

  “是假姑娘让我来的。”

  魏四娘将楼冷芯写的纸张递给言沐晚。

  言沐晚接过一看,琉璃色的眸子不禁睁大了些,“百里峡那王八怎会知晓我的身份?”

  魏四娘自是不知,狂摇了摇头。

  言沐晚思忖了片刻,忽然一拍大腿,道:“定是我在灵雎宗整他那次被他看出了端倪。”

  这句话话音刚落,言沐晚便抓住了魏四娘的肩膀,“帮我寻阿忆过来。”

  善忆?

  百里峡公子不是刚与善家大小姐退婚吗?

  寻她可有用?

  魏四娘不解,但依旧点了头,匆匆钻窗离去去善府寻善忆。

  过了一炷香,魏四娘领了善忆过来。

  善忆见到言沐晚腿瘸着,不解地询问,“阿沐,那昨夜去宫中的是何人?”

  “那是楼冷芯。”

  “楼冷芯?”善忆有些吃惊,但阿沐这般做自有她的道理,她也没在过问。而是心疼地抚了抚言沐晚的腿,问她,“阿沐,你这腿可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自是不会。”

  说到后遗症,言沐晚忽地仔细地瞅着善忆,“你呢,你可有什么不适?”

  “大抵是还未休养好,怕冷的紧。”

  言沐晚想起阿哥的话,眼眸微微发酸,拉过善忆,“上来,坐到被窝里来,这里暖和。”

  善忆一笑,脱了鞋上榻。

  “对了,阿沐,你寻我来,可是有何事?”

  言沐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百里峡他知晓我欺瞒阿念了。”

  善忆想了想,笃定道:“阿沐,我倒觉得阿峡昨夜未与阿念说,日后也不会说的。”

  是以,她昨夜并未拜托阿峡勿要将阿沐之事告知阿念哥哥。

  “你可信得过他?”

  善忆摇了摇头,“并信不过,但这事上,我相信阿峡不会说的。准确地说,是他不屑拿你的事作文章伤害阿念哥哥。”

  百里峡屑不屑,言沐晚不知晓,但她信得过阿忆,阿忆说百里峡不会,那百里峡便不会。

  “四娘,你且回去与阿芯说,让她莫担心,百里峡不会说的。若夫君当真知晓了,你便让夫君来寻我便是。”最后一句话的交待,是最坏的打算了。从一开始,她便做错了,只要夫君不会不理她便好。

  “是。”

  魏四娘得了吩咐,又急匆匆赶回靖安王府。

  只是府中婢子奴子忽有奇怪,交头接耳的,还有说有笑。

  魏四娘留了个心眼,躲起来偷听。

  “真的,真的,昨日我听古离亲口与古衾说的。”

  “不会吧?难不成爷真的好男风了?”

  “我觉得爷倒是真有那方面倾向了。阿晚姑娘来府里这些久,也不见爷宿在阿晚姑娘院子里。”

  “嗯嗯,这倒是真的,而且那阿晚姑娘也奇了怪了,一天到晚待在院子里,都不出来。”

  “嘘,别说了。”

  一个婢子发现了魏四娘,急忙推了推另一个婢子。两个婢子不敢再言语,匆匆做自己的事情去。

  魏四娘脸色已然沉了下来,她顺道去了苗老大那处。

  “四娘,你怎有空来我这,是阿晚姑娘那出了什么事了?”

  魏四娘摇了摇头,反问道:“你近日在做什么?府中婢子乱咬舌根了你可知晓?”

  苗老大到底是粗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憨憨一笑,“四娘,也要给婢子些自由才是。爷又不是凶残无情之人。”

  “苗老大,你难道不知府邸庶务管理不善,若是别的府里派人来收买个婢子或是奴子,府里的秘密便会保不住?皇城里内院庶务管理最好的便是莫家,其次是顾家,再则是善家。在这靖安王府里,姑娘不管事,爷把府中事务交予了你,你便该尽心尽责一些。”

  “这……”

  苗老大被魏四娘说得一愣,他当这个管家,顶多是帮爷办事,这府邸事务,他还当真未曾放在心上。

  “老娘子说的极是,我在这府里已有数日了,那些个婢子奴子除了在你们面前待我恭敬些,私底倒是说了我不少坏话。”被言沐晚安置在苗老大这养伤的书生从门口走了进来。

  “他是?”

  魏四娘觉得这书生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他。

  “是恩人安置在此的。”

  苗老大口中的恩人,指的是盗圣。

  魏四娘不禁多看了眼那书生,问他,“那你可有法子打理府中庶务?”

  “我说了,你会照我说的做?不会,那我说了也是白说。”书生有些傲气。

  苗老大也明白了魏四娘的话,豪气道:“你是恩人看中的人,你若有法子,这府中庶务便交由你打理。”

  “当真?”

  “自是当真。”魏四娘替苗老大回应书生。苗老大是粗人,书生若整治好婢子奴子的规矩自是极好的,若不行,也无伤大雅。总比苗老大来的强。

  书生不知魏四娘是何人,但已心生谢意,他来这府中白吃白喝白住总是过意不去的。更何况,这可是靖安王府,若是他打理得出色,指不定会被引荐给靖安王。

  靖安王在郊外修渠一事,他早已有耳闻,如今大雪封路停了工,但是听城中百姓所言,靖安王有意将各城水渠通在一起。他虽不太懂修渠,但水渠相通便意味着各城的来往便会紧密,是个利国利民的大工程。

  由此可见,靖安王不似靖康王与靖宇王只会勾心斗角不做实事。他对这样的主子,是心悦诚服的。

  “诚蒙老娘子与管家信任,古使沉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书生只是躬身行了个礼,魏四娘却是大惊失色,指着书生问他,“你,你姓古?”

  古使沉很是疑惑,“老娘子,你为何这般大惊?古姓常见的紧,府中不就有古姓兄弟吗?”

  魏四娘未回答古使沉,又问:“你可是与霍家世交的那个古家?”

  提起霍家,古使沉便是来气,“我古家已与霍家绝交,再无来往关系了。”

  魏四娘忽地笑起,“古家莫不是也遭了霍华德那老贼的背弃了?”

  古家没落,古使沉只觉魏四娘在笑话他,顿时没了好语气与魏四娘说话,冷冷道:“是霍华德不厚道,不是我古家之错。”

  “我知道,我知道。”魏四娘笑得更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