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坦白

  言沐晚说要去寻花情念,直到夜深了也未回来,魏四娘那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可急有什么用,人家就是不肯回来。

  魏四娘等了一宿,没把言沐晚等回来,倒是等来了一个消息。

  她昨日将霍嫣芮勾引自家爷的事与苗老大说了,苗老大本没放心上,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再寻常不过的。可夜里他不见爷归来,觉得有些蹊跷,便让人去寻寻爷。而这一寻,倒是撞见了霍嫣芮被绑的一幕。

  察子回来禀告,那霍嫣芮是被绑进了莫府,至今未出府。

  魏四娘听到这个消息时,那叫一个乐呀,霍嫣芮进了莫府定是不清不白了,如何都进不了这靖安王府了。

  她得赶紧散布谣言去!

  魏四娘前脚匆匆离府,言沐晚后脚后来了。

  而她刚从窗户钻进厢房,闷闷的声音便响起。

  “你是何人?”

  言沐晚一愣,才想自己是麻子脸,她双手环胸,反问闷闷声音的主人,“这屋里的婆子去了何处?”

  古离被问及魏四娘,倏地从腰间抽出软剑,“你到底是何人?”

  “你家爷受了伤,我来取药的。”

  言沐晚见古离恼了,急忙说明回来的来意,她问及魏四娘只不过是不想让古离起疑心。

  “爷在何处?”古离登时收起了软剑,一听自家爷受了伤,焦急地询问。他见麻子能知晓这是神医阿晚姑娘的院子,也就没了疑心。

  “百沁园。古衾几人昏迷不醒,你与我说这院子里的婆子去了何处?”

  “她刚刚出府,没说什么。”

  言沐晚佯装一脸为难,与古离道:“那恕我对阿晚不敬了。”

  说着,她便四处搜索起药瓶。

  还真是麻烦,回自己房间还要装作初次前来。

  古离在一旁看得干着急,“阿晚姑娘可在爷身边?”

  言沐晚一心拿着药品,没作多想,摇了摇头。

  古离这才反应过来,他将阿晚姑娘看丢了……

  “麻子兄,还请你速速将药带去,我得去寻寻王妃。”

  古离说罢,便一跃窗户飞去。

  言沐晚抬头看了看窗外,古离的黑影已消失无踪,她迅速地换上女装,匆匆返回百沁园。

  幸好这百沁园是阿忆家的产业,不然,她还真不敢将夫君带来这里。言沐晚进入包厢,善忆见来者是阿晚姐姐,一脸欣喜地拉过她,急忙道:“阿晚姐姐,你总算是来了。”

  阿沐说去寻阿晚姐姐,这一寻可就是一个时辰。

  殊不知言沐晚还跑了一趟莫府,将花情念的病症与花翎说了一番,她这才回靖安王府取的药。

  言沐晚挥了挥手,径直走向花情念,割了自己的血,和上药粉为花情念敷伤口。

  花情念痛苦地闷哼了一声,登时昏迷过去。

  “阿晚姐姐,这……”

  善忆见花情念满目苍白,毫无血色,心揪得水眸盈盈。

  “无碍的。”言沐晚一时间忘了阿忆还不知实情,说出话之后,她自己也愣住。

  “阿晚姐姐,你,你会说话?”

  言沐晚这些因为自己对花情念的欺瞒早就愧疚透了,她面对善忆,

  长叹了口气。

  她腾地站起,对善忆勾勾手,飞出了窗口,翻身一跃,坐到青瓦之上。

  善忆紧随其后。

  “阿忆。”言沐晚用阿沐的假音唤了一声善忆。

  善忆一惊,不敢相信地审视言沐晚。

  “阿忆,是我。”言沐晚又用阿沐的假音说了句话。

  善忆由惊转喜,“阿沐,是你,阿晚姐姐竟是你。”

  “阿忆。”言沐晚用本音唤她。

  善忆的脑海里顿时响起刚刚在床前那一句“无碍的”,她不禁陷入了疑惑,“阿沐,你何时会口技了?我怎么不知?”

  “阿忆,你心中该有数了的。”言沐晚可不信自己这个小师妹会没理解她的意思。

  善忆善解人意,又岂不知言沐晚在告诉她真相的意思?只是,崇拜又信任那么多年的阿沐,如今才告知她是女儿身,而且还和自己心心念念之人成了夫妻,她一时间只觉难以接受,才故作疑惑问阿沐何时会口技……

  师门虽未教授过易容,但口技却是教过一二的,只是善忆她不善变音,这才没怎么学。

  善忆垂下了眼眸,再抬眸时,又已是一脸仰慕,她问道:“那我该唤你什么?”

  “阿忆,我本名唤言沐晚,抱歉了阿忆,瞒了你这么多年。”

  “哦……还是阿晚姐姐啊!”

  “阿忆,你不怨我吗?”

  “怨你什么?我只记得阿沐救过我无数次,是个待我极好的大师兄,不,该是大师姐。”

  善忆说着,笑了起来,甜甜的笑容,如蜜饯甜进人的心扉。

  “阿忆。”

  言沐晚的愧疚得到了救赎,她轻唤了阿忆,对她道:“等闲下来,我再教你功法。”

  “好。”

  就如从前,风,轻悠悠地吹拂着竹林,竹叶微微颤动,沙沙作响。她脚下交叉将自己被绊摔倒在地,暖心的阿沐去扶起她,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为她演练功法……

  过了几个时辰,花情念再次醒了过来,他神智不清地喃喃,“阿沐,快跑……”

  言沐晚抓上花情念的手,灼心地蹙着眉头。

  当时若不是夫君为她挡了致命的一箭,此刻躺在床上的是她了。

  昨日,她发现夫君不见之后,便去寻他。她此前就被一个什么阁的神秘组织追捕,她送了礼之后,他们更是疯狂地追捕她,甚至不惜到修渠之处,满是官兵的地方捉拿于她。她怕夫君知晓阿沐就是阿晚,她又下了死手,将那些个杀手逐一致命。

  而后,那些杀手也消停了十来天,十来天之后,又出现了一批黑影杀手。他们不目标却不是她,而是夫君。

  他们招招毙命,想将夫君置于死地,下手极其狠辣。

  正巧不能修渠,言沐晚还想查查是何人派来的。不想昨日,夫君便遭到了暗算。她寻到夫君时,乃是在城外,夫君当时已是被杀手纠缠得体力不支。

  她冲了上去与夫君一同作战,她撒了软香粉,只是药粉量不够,只是倒地了一些。后来恶斗不止,双方两败俱伤……

  言沐晚不敢带花情念回靖安王府,他们明知夫君身份还来杀夫君,回府中定不能安心养病,她便带到了百沁园,又托了阿忆派人将古衾他们抬回来。

  言沐晚喂了些水给花情念喝下,花情念才稍稍清醒些。他抬眸望向喂他喝水的言沐晚,激动地将言沐晚揽在入怀里。

  言沐晚顺势躺在花情念的身侧。滚烫的呼吸扑面而来,言沐晚只觉自己的心跳跳得猛烈,耳边的心跳声呼之欲出一般。

  “阿晚。我有些后悔了。”

  声音沙哑,疲倦。

  言沐晚一听心疼极了,在花情念手心写下,“为何?”

  “我以为带你来皇城可以护你周全,却没想到连自己的安危都护不住。昨日,若不是阿沐前来营救,恐怕我不能再见到于你。”

  花情念说这么长的话有些吃力,他说完闭上了眼眸。

  言沐晚抬头亲吻了一下花情念的薄唇,明明是他救了她。

  她不想让花情念再劳神,只是紧拥着他,用自己的体热温暖于他。

  花情念闭上眼眸后,再度醒来已是次日。他埋头亲了亲怀里的人儿,伸手抚上她额前的发丝。

  善忆昨夜进来过,见两人睡得正酣,她莞尔一笑,为言沐晚盖上被子便离了去。

  言沐晚察觉到夫君在抚摸她的发丝,她悄悄地睁开眼眸,瞄了眼花情念。哪知,她这一瞄,落入了炽热的视线里,花情念扬着唇正宠溺地睨着她,明知故问,“阿晚,为夫可入得了你的眼?”

  言沐晚偷瞄被抓,一时,白皙的脸蛋如涂了胭脂,微红。

  她娇羞地点了点头。

  夫君可是非常入得了她的眼。

  “呵……”

  花情念笑了一声,对言沐晚的反应满意至极。

  言沐晚被一笑,害羞地缩了脑袋躲进花情念的怀里。

  “阿晚,莫乱动。”

  花情念突然道。

  言沐晚登时不敢再挪动,生怕牵扯到花情念的伤口。那箭可是带着毒的,阿哥说过,若伤口久愈不合,便要割肉了,她才舍不得夫君割肉驱毒呢。

  怀里的人儿不再乱动,花情念伸手刮了下言沐晚的鼻子,“不想你也这般调皮。”

  调皮?

  她怎么了夫君吗?

  言沐晚细细想想,忽地察觉腹部被一硬物顶着,她登时脸胀得通红。

  虽然只行过一次房事,但大抵也知道一些的……

  花情念虽然有些羞赧,但更多的是坦然,他戏谑地与言沐晚道:“阿晚,还有二月,我们便可以成亲了。到时,你可莫害怕。”

  被花情念这般隐晦地提及洞房花烛夜之事,言沐晚的脑海里不禁闪过当初与夫君的那一幕幕。她不自觉地吞咽了口唾沫,夫君倒是挺如狼似虎的嘛!

  言沐晚在花情念手心写下,“轻些。”

  这“轻些”二字,花情念笑出了声来,他凑到言沐晚耳侧轻声问:“四娘教了你这些吗?”

  待嫁时,会有嬷嬷教新娘子行房事之时的事宜。

  言沐晚想起待嫁的这些个月,她常常不在府中,四娘想教她都不行,她被夫君这么一问,当即决定要回府听四娘教教她。

  可眼下,她没好意思告诉夫君自己是无师自通,只能娇羞地点点头……

  “阿晚,你可真坏,明知为夫不能把你如何是不是?”

  怎么就坏了?

  明明是夫君他自己先提的……

  言沐晚才不想被冤枉,小心地挪了挪身子,仰头小嘴一撅,吻上了那薄薄的两片唇畔。

  花情念一愣,反客为主……

  末了,两人四目相对,呼吸紊乱。

  “阿晚,再忍忍。”

  言沐晚这下心里不反驳了,乖巧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