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神魄(前)

  滚烫灼热的红莲火海在悬崖底下展开,岩浆在晶体墙壁缝隙来回涌,深红金黄焰火耀眼无法直视。

  八十一红莲幻境已接近尾声。

  张元道站在悬崖边上,还未近前,高温的空气已经迎面扑来,使人呼吸局促。

  正前方悬空漂浮着一张金黄色的卷轴,那是最终的目标,拿到它就是下一届鼠门的少主,年轻的鼠王。

  悬崖底下却是火海滔天。橘红的气泡翻滚,红色火舌舔舐着天空。

  张元道打量着前面有点迟疑,这个距拿到后必会掉到岩浆里。

  那必是浑身焦臭,高温噬体,不会留下一丝一毫得残渣。

  他左右打量一番后,把身上的衣物撕成一段段破布条搓系在一起分成两条绳子,一条勒在自己腰上另一端绑在一块大石上,脚顶在崖边身体悬在崖外。

  [感觉还不坏。]

  张元道摸出了另一条绳子,他在绳子上面打了个三角结往里面兜了一块石头,随后抡圆了往卷轴丢去,石头滚丢出去掉进了岩浆里,而绳子绕了几个圈拴在了卷轴上。

  他刚想使劲一拉,卷轴另一端却被人一把抓住,一道身影从身后冲出,纵身高跳,抢在张元道前面攥住了卷轴。

  一瞬间,景物消散在了空气中,阶梯型半圆拱形的会议桌上数十人,形态各异的坐在上面俯视着两人。

  机械声音传过来:

  “红莲幻境,胜者!王朱!他就是下一任鼠门少主!”

  “我不服!!!”

  一个高胖的影子站了起来,红色的硬铁木被他敲的蹦蹦作响。

  “明明张小子先接触到了鼠门金卷,为啥是王小子赢?我不服!!”

  阶梯上罩着几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身着黑袍,脸上罩着花鼠面具。

  “王风!你怎敢在鼠门集会上大声咆哮!”

  “无妨,我鼠门求同存异,凡我鼠门之人都可进言。”

  最高阶上,一个身影挥了挥手,黑袍人群复又没入黑暗。

  大厅上又有一人站出:“触碰者为胜,王朱赢得正大光明,而张元道却偷机耍巧,不知用哪儿的衣物缠绕我鼠门大卷,实在不把祖师传下去金卷放在眼里,这成何体统!”

  还没等他说完,另一个人站了起来。

  “放屁!趋利避害,难道不是鼠门之主才能?王朱小儿遇事莽撞不顾后果如何担当鼠门少主?”

  一时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咳,”最上之人轻咳一声,场中立即无人说话。

  “我鼠门修炼,不看灵力之才能,也不看家室之背景,只重个人之心境,今批幼鼠才能出众,皆能过十幻境,出类拔萃者不计其数,实是我鼠门之大幸。”

  “特别是今次鼠门之争,赖上天庇护,祖师保佑。竟出现两名过八十一幻境鼠门少主候选人。这二人坚强刚毅,历艰难险阻而不心颓,但竞争就是竞争,此次比拼关乎我鼠门存续,结果我等自经过深思熟虑。”

  “张元道,汝先人一步破镜接触鼠门金卷,但知汝为何不是胜者吗?”

  张元道没有说话,仰头直直望着即是他半是师傅半是父亲的人。

  叹息从上面传来,良久后,开口道:

  “汝之眼神,如死水一潭,心境虽稳,但那也只是活而活。汝扪心自问,有无一事汝肯置之死地,肯拼上性命?”

  “此次竞争,我,序元,鼠门第十七代掌门宣布,王朱是下一任鼠门少主,尔等不得再有异议。”

  张元道默默转身迈下了高台,不能拼命那又能怎么样?

  死了什么事都做不了,活着才是一切!

  ——————

  查尔拨开了眼前的灌木荆棘丛,艰难的行走着。

  他从小就对灵装有浓厚的兴趣,做商人初衷很大部分也是为了能接触更多灵装。

  抛开修行不说,单论灵装研究查尔无疑是天才中的天才,虽说灵力的低下让查尔没有一件能拿的出手的作品,但对灵装的小小的修饰难不倒他的。

  从查尔手上流转的每件装备都被他动过手脚,包括传说中出自大师的随机传送的翠雀石,也被他将繁琐复杂的阵法硬生生制成了往他这边传送几百米。

  〔找到了〕

  前面的土地上张元道躺在地上,低垂的手中攥着吉他箱子。

  〔那是……〕

  查尔心中猛的跳动着,他上前几步将吉他箱子的布套抖开,摩挲着箱子表面,没错,虽然表面上刷了一层隔绝漆,但这触感绝对是顶级槐灵木,黑色槐林木纹路表面灵力顺畅的游走着,再往上看,箱子中间七颗手指般大小天然灵晶石首尾相对,浑然一体,这正是道门天罡北斗阵。

  查尔手中提的旅行箱突然拉链大开,对着吉他箱子张开大口咆哮着,银光闪闪的大型拉链仔细看却是根根倒竖的兽牙。

  〔乖,乖……〕

  查尔用手安抚着旅行箱,旅行箱合拢了血盆大口依然对着这边低声呜咽。

  能让三叠箱如此反应,对于这个吉他箱子的来历查尔了然于胸,传说中能封印神灵的顶级道门法器——金雀笼,外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盒身上的天罡北斗阵。

  传说中金雀笼由偶数九十八布阵、每七一组、布成十四个「天罡北斗阵」,和每七个北斗阵又布成一个大北斗阵一正一奇,相生相克,互为犄角,名为北斗大阵。

  这应该是金雀笼的一小部分,但里面关着什么呢?查尔望着盒子上面的阵法,心中奇痒难止,就如同艺术家第一眼看见了断臂的维纳斯。

  他从怀中摸出了一只单片眼镜戴在了左眼上,紧接着三叠箱从嘴中吐出一只皮带,工具笔从大到小的排列在长长带子上,大的如同开矿的凿石锤,小的和缝衣针无二。

  他拿起了四根相同的灵力笔,插在了阵法四周,霎时间在他眼镜景物爆炸了般,沟壑纵深的槐灵木纹路如一道道江水,有浩瀚长江般奔流不息,也有泉水汩汩而出,那七颗晶石像七颗枢纽连通着四周江海,恰到好处,生生不息。

  他尝试着捻起一根拨弄了一下天枢,天枢平静的江水顿时浪海滔天,啪一下玄铁灵力笔断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