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臻没有等到萧訸,等来的是晋鹏以及萧泾潜的口谕。晋鹏的到来,意味着她和萧訸要私奔的事情败露了。
温言臻跟着晋鹏走,却不是往侯府的方向,亦不是华云庄的方向。他们走往一片僻静的小树林,树林深处有一座小木房子。
温言枫走进屋里,烛光微弱,正中挂了一个大大的禅字。
“你来了。”萧泾潜站在窗前,背着手,转过身来。
“侯爷。”温言臻垂下头,心中不住惶恐。
“温言臻,本侯念在你曾有功于梧城,对本侯也算有过救命之恩,才处处礼让于你,没想到你现在竟要与訸儿私奔!”
“是的。”温言臻坦诚说出实话,倒也不怎么害怕了,“我和小侯爷是真心相爱的,既然侯爷和我父亲不能容我二人在一起,那我们只能一走了之了。”
“可是这件事本侯已经知晓,是决计不能让你们离开的。温言臻,你就好好待在这里,等到訸儿与令妹顺利成婚之后,再放你自由。”萧泾潜正色道。
“萧訸呢?我要见萧訸。”温言臻不放弃。
“訸儿自然在府中安睡着。”萧泾潜深深地望了望温言臻,然后收回目光,“晋鹏,我们走。”
晋鹏出门时,命几个亲信严加看守,不能让温言臻逃出去。
温言臻不能忘记萧泾潜讲的那句话以及那个眼神。她的手慢慢地覆上自己的腹部,心里喃喃低语着,孩子,你的父亲不会骗我们的,他不会抛下我们的……
侯府。
萧泾潜和晋鹏折回府,萧江上前恭迎。
“萧江,訸儿呢?”
“照侯爷的吩咐,将蒙汗药混入小侯爷的酒菜中,小侯爷正在熟睡中,估摸着得睡到今日天亮。”萧江说,“侯爷大可放心。”
“好。这次多亏了温三小姐的丫鬟咏雪及时来报信了。”萧泾潜捋了捋胡须说。
“侯爷,已过了子时,早些休息吧。”晋鹏说。
“是啊,侯爷今日辛苦了。”萧江应和。
次日清辉,萧訸扶额,从睡梦中醒来,看见房外的光亮,瞬觉事态不对,连忙冲向房门,却不甚想房门被紧紧反锁。他重重地敲打,大喝:“快开门!是谁锁了门!快开开!”
乐驹在外面慎言:“小侯爷,是侯爷下的命令。”
“乐驹,快把门给我开开,我现在必须要出去!”萧訸着急道,他的臻儿还在等他呢!
“小侯爷,恕属下不能做到。侯爷有命,只能到大婚那天,才能放小侯爷出来。”
“可恶!我不会成亲的,父亲竟要这般阻拦我!”
“小侯爷,温姑娘已经不知被侯爷关在何处了,若小侯爷此次不顺从的话,恐怕温姑娘凶多吉少啊。”
“不可以,父亲他不可以对臻儿下手!臻儿她……哎呀!”萧訸愈加着急。
“小侯爷,您就听侯爷的话吧,和温家三小姐成亲,这样对您对温大小姐,对两家都好。”乐驹劝道。
萧訸苦笑着,“父亲居然拿臻儿要挟我。为了臻儿,我又能怎么办……”
四月廿一,侯府和华云庄喜结姻亲的大好日子。
华云庄已经为温言湘忙开了。温言臻的突然不见并没有在庄内掀起波澜,反倒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大家都尽心尽力地忙碌着喜事。事实上,温言臻失踪,只有温鸣山、温言湘两人知道。温鸣山在庄中下了令,任何人都不能去露云阁,温言臻也不会出席婚宴,为了要避嫌。
温言湘一身鲜红,实为喜庆。没有人会看到她红盖头下那一抹得意的笑。
花轿一路顺顺利利地抬到了侯府大门。
萧訸虽也穿戴着喜庆的红色,但脸上没有一丝喜悦之色。他就像是一个笨拙的木偶,墨守成规地做着成亲必需的步骤。他的心心念念,只有温言臻,还有她肚中的孩儿。
进屋拜堂的时刻到了,萧泾潜、温鸣山和毓绣端坐上堂。温言晟、白昔颜、温言枫则站在两侧观望,脸上是祝福的笑容,但心中还是有许多的同情。
“一拜天地——”
新人上前,面向天地一扣头。
“二拜高堂——”
两人转过身,正待下跪向两家长辈磕头,一曲苍凉箫声飘入耳中,在场的所有宾客都被吸引了目光去。
温言枫只觉着这箫声尤其耳熟。这不是先前在庄内听到的箫声?那个人也来了这儿?
箫声不疾不徐,大家都聆听着这动听的曲子,成亲的事宜暂停下来。
一曲尽,众人议论纷纷,都好奇着是何人吹的曲儿。
庭上响起一个清泠的声音——
“萧泾潜,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