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故人话别

  众所周知,西山常有匪类出没,不宜久留,白珩时便加快马力。当马儿疾驰至一条偏僻的小路上,白珩时却慢慢放慢了速度,然后调转马头。

  “白大哥,怎么了?“流霜疑惑道。

  “嘘——有人跟着我们。“白珩时压低声音,”但那人应该不会是个什么高手,不然不会让人这么容易察觉。“

  流霜乖乖不再出声,只听得白珩时冷厉的声音:“不必再躲了,出来吧!“

  这时,一个背着包袱的女子低着头从树后走了出来。

  流霜简直要忘记呼吸,大吃了一惊:“昔颜?“

  白珩时跳下马,白衣飘起,再扶着流霜下来。

  流霜虽然腿脚不便,但还是用她目前最快的速度走到白昔颜面前,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完整:“昔颜,你不是……怎么会……“

  白昔颜反握住流霜的手,软声说道:“其实我并没有马上离开……“看了一眼白珩时,继续说道,”一时之间,我也不知该去哪儿,就在西山普济寺借宿了一阵子。但我总不能一直住在寺里,就想在离开之前再看看霜林醉。我知道,在三生崖上可以看见枫林,我就想上山看看那一片红色。然后,我就看见了白大哥,和你……“

  “那你怎么不过来找我们呢?“流霜问。

  “我只是想悄悄地跟着你们,但还是被白大哥发现了,而且那么快就被觉察了。“白昔颜从不小觑白珩时的能力。

  “我和白大哥正是要出来找你,现在正好,我们三个一起回霜林醉。“毕竟离开得还不是很远,流霜很高兴找到了白昔颜。

  白昔颜推开流霜的手,侧过了身,“不。正如我信中提的那样,我还要去找我的父亲。“

  “你一个人会很危险的,我们可以一起啊。“流霜急切。

  白昔颜摇摇头:“我依靠白大哥生活了四年,我应该独立看看。我相信靠自己,我也能生活得很好。“

  “说得好!“一直未发话的白珩时赞赏地点点头。

  白昔颜得到白珩时的欣赏,有些受宠若惊。

  “白大哥,我能和流霜,单独聊会儿吗?“

  白珩时做了个请的手势。白昔颜拉着流霜的手走到边上。

  “昔颜,你要是就这么离开了,那白大哥怎么办?“

  “白大哥……白大哥有你啊。“白昔颜娓娓道来,”其实,你与白大哥早在很久之前便相识,我也是后来才从白大哥口中得知。即使你不记得了,白大哥心里的那个人也早就是你。我跟着白大哥也挺久了。自从那日他将伤重的你带回霜林醉,费尽心力地要将你救回,我才知道白大哥并不总是那么冷淡。我真嫉妒,他对你那么温柔,那么呵护。“话未说完,她的脸上已出现了一抹苦笑。

  “我想,只有离开他,我才能不那么难受。流霜,你不必感到愧疚。我们是好姐妹呢,是吧。“

  流霜眼里已经氤氲,用力地点点头。

  “唉,要跟你分开,真舍不得呢!“白昔颜强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的腿才好了一点儿,一定要小心。“

  “嗯。昔颜,我知道。昔颜,你一定会遇到一个真正疼爱你、珍惜你的人,你一定会过得很快乐很幸福。“

  “好!“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下,白昔颜擦去泪,”白大哥等着我们呢,我们过去吧。“

  白珩时站在马旁,捋着马的鬃毛,见她们走回,也走上前去。

  “白大哥,我把流霜还给你。“白昔颜拉起白珩时的手,将流霜的手放在他的手掌上,”以后你们要互相照顾了。“

  白珩时并没有放开流霜的手,而紧紧地握住,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你若要找你的父亲,大可按照这张路线图走。落叶归根,你的父亲应该是在你的家乡元城养老。“

  “多谢白大哥!“白昔颜接下纸,”我也有几句话想对白大哥你说。流霜,你等我们一下好吗?“

  “你们先聊,我去找点草喂马儿。“流霜从白珩时手中抽出自己的,转身而走。

  “别走太疾。“白珩时一句叮咛。

  白昔颜道:“白大哥,你真的,很在乎流霜呢。“

  白珩时不否认。

  白昔颜又道:“白大哥,你早在带回流霜后几天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其实你应该告诉她的,她总有一天会记起的。“

  白珩时沉声:“我明白。“

  白昔颜望着眼前这个她倾慕了四年的男子,眼里又一次起了湿意,“白大哥,我们就此告别吧,多保重。快去找流霜吧。“

  “如果,找不到你的父亲,那就回霜林醉来。“白珩时说,虽然没有特别的语气,却也是白昔颜听过最动人的话,”保重,一路小心。“

  这次的分别,是一段感情的终结,亦是另一段感情的伊始。只是前路漫漫,无人知此,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