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变故

  夏末病假回来,同学们抬头看了一下,又继续埋头苦读着。

  期中考试即将到来。

  意料之中的,年级排名前三名从来没有变换过。

  “你的画,什么时候去拿?”这个学期最后一天,夏末侧头看向韦祁。画很珍贵,她不敢冒冒然的就拿到学校,但是韦祁却也没提过。

  “一会儿放学,我和你一起去吧。”

  “嗯。”

  放学后,韦祁的妈妈来接他,韦祁对着夏末抱歉一笑,便转身走了。

  这一走便是三年再未见,这是后话。

  夏末的卧室在二楼。她坐在卧室的地毯上看着外面,开始画起了画。小区的家家户户都放着烟火,天空五彩缤纷,绚丽多彩,另人眼花缭乱,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只是这除夕夜,阿姨已请假回家,家里没有一丝人气,与外面的世界显得格格不入。

  “末,快下来!”上官朵似乎看到了光亮,在楼下大声叫着。

  夏末放下手中的笔纸,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礼物缓缓的走了下去。

  好像每年都这样。

  上官阳和上官朵手里拿着几盒烟火棒,看到夏末开门。上官阳率先走了上去递过礼物,说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上官朵跟着递了上来。

  “同乐!”夏末送出礼物。

  三人互换礼物后默契的没有打开。

  “走,放烟火去。”上官朵拉起夏末,将礼物递给了哥哥。对着哥哥说:“你放回家去,我们先去,你一会来。”

  “好!”上官阳将烟火棒都给了上官朵,这才走去。

  区里有个广场。每年的除夕,很晚没人的时候,他们都会来这里放烟火棒,放烟花。然后快速跑开,接着开怀大笑。

  上官阳还没有来,上官朵已迫不及待的放了起来,转着圈跳跃着,像一个精灵。夏末看着嘴角不经意的有了弧度。

  一会功夫,上官阳也加入了队伍,三个人肆无忌惮的挥舞着手中的烟火棒,脸上尽是笑意。

  “夏末,夏末……”

  来人是张欣,上官阳的母亲。脚步和呼吸都带着急切。

  “妈,怎么了?”上官朵看着张欣。

  上官阳的父母都是中学教师,心里素质都很好,如果没有什么事不会这么急切的。

  一股莫名不祥的预感爬上了心头,夏末暗地里三大口两小口做一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夏末,你家里出事了,我让你伯伯带着你去医院。”

  医院,夏末一点也不陌生,正是因为不陌生,才更加的心烦意乱。

  车里只有上官叶和张欣,一路上,张欣看着怀里微微颤抖的夏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加温和一些,“孩子,别急,你心脏不好,你爸爸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嗯。”

  张欣还想在说着什么,想了想都咽了下去,只轻轻的拍着夏末的背,给予安慰。

  医院的抢救室还在继续中,夏末看着坐在室外的母亲,有点沧桑。一双悲凉的眼睛无神地望着走廊的天花板,天花板是灰白色的,她绝望了。她从来没有看到母亲这么无助过,虚弱的好像随时都会跨掉。抬手抹了抹还在眼眶打转的泪水,我不能哭,夏末想,便轻轻的走了过去。

  “你们来了?”听着动静,李沫转头看了一下,“叶哥,欣姐,又麻烦你们了。”

  “说的什么话,都是自己人。”张欣连忙说道。却也说不出别的什么安慰的话。

  “爸,怎么了?”夏末走上前。

  李沫拉过夏末紧紧的抱着,又放开,这才稍稍安下心来,接着声音带着点颤抖,“赶着回家过除夕,路上出了车祸,我来的时候已经在手术室了。”

  进去出来的医生护士一波换一波,拉过一问只说稍等,便迅速离去。上官夫妇陪着等到了早上便也回去了。

  “嘎哒”一声手术室终于开了。

  10个小时32分钟。

  推车上的父亲只露出了一对眼睛,头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但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底层的纱布已鲜血渗透。夏末想翻药吃,可是来的时候走的急忘记带了,终究是受不住一头载了下去。昏迷前只听李沫六神无主的叫了一声“夏末”。

  夏末醒来的时候,环绕了一下四周,还在医院。床边上睡着上官阳和上官朵。

  她起身给他们披了毯子。便走了出去。

  她先找了她的主治医生。

  “我还有多长时间?”

  吴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又瘦了,顿了顿笑着对她说:“乐观一点,会很久的。”

  “我要听实话。”

  “你的病情不是很乐观,心脏畸形没有愈合的迹象。我听说了你家里事,你必须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因为你最近情绪波动太大,已经出现了恶化的现象。如果再不尽快的接受手术的话,少则七年,多则十年。”

  “哦。别告诉我父母我来过。”

  看着夏末转身就走又急忙说到:“你一定要注意你的情绪。”

  “好。”

  吴晖目送那个小小的背影离开,有些惋惜,其实他没有说实话,她的期限只有七年,还是在乐观活跃的情况下。

  夏末回到病房的时候,房里已经没了人,正要出去,上官朵的声音先一步踏了进来。

  “哥,你说末会跑哪去啊?”上官朵正问着,看着哥的眼睛突然有了光彩,这才顺着望了过去。

  “你们知道我爸的房间在哪吗?”

  “知道,可是你……”

  “放心,我没事。”

  “我带你去。”

  “嗯。”

  看着哥哥和末的一问一答,然后默契的走了过去,上官朵回过神来后也跟着走了过去。

  夏末的父亲夏丰元躺在病重病房,还没有醒。李沫趴在夏丰元的床边上,原本就瘦小的身影在这场变故中显得摇摇欲坠。

  “我们回去吧。”夏末抹了抹脸上断了线的泪珠。她现在能帮忙的好像就只有照顾好自己,不给妈妈添乱了。

  爸爸,你一定要好起来。

  上官兄妹也红了眼,却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语,只好跟着夏末又返回去。

  除了地上的几滴泪珠还清晰可见,好像真的没有人来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