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早朝

  清晨,永远拥有着最清冽最细腻的阳光,淡淡的洒在大地上,驱散了前一夜的黑暗与阴凉。

  徐归舟要开始与梅岸一同上早朝了,便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赖床了,他便在梅岸之前起床,做好一切的准备后,乖乖的蹲在梅岸门口,等待梅岸出来。

  瞄到青时端着一盆水朝着这边走来,徐归舟转了转眼珠,一个箭步上前,便夺过了青时手中的水盆。水盆里的水在盆里微微荡漾了一下,倒一滴也没泼出来。青时倒也脾气好,见一滴水也没有滴出来,便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做其他事去了。

  抢过青时的水盆,徐归舟这是要做什么呢?

  只见他端着水盆,站在梅岸门前,顿了顿,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和情绪,然后轻轻地敲了几下门,得到梅岸带着几分沙哑的回应声后,他才很有礼的推门走了进去。

  梅岸已经穿好衣服站在楼下了,徐归舟颇为遗憾的瞄了眼那蜿蜒而上木质楼梯。还以为能借着端水的机会上去看看呢?指不定一个眺望还能真的看到他的房间呢。

  徐归舟的眼神过分的明显了,梅岸觉得自己要是还装作看不见,那真的是太有违天理了。呵,天理?天真的有理吗?梅岸想着想着,忽的就眼中带着几分冷冷的嘲讽。突然的一下冷风,徐归舟下意识的看向梅岸,却只见梅岸正低垂着眼眸,检查着自己的衣带。

  梅岸上朝的时候,便穿着的是朝服了。他是权倾朝野的大丞相,就算他不穿朝服,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但他还是选择遵守礼仪。

  朝服是黑色的,绣着纯金色的蟒蛇的纹路,配着梅岸矜持高贵的气质,他整个人显得是那样的难以接近。

  但徐归舟是谁,怎么会惧怕这点点寒意?他把手中的水盆放到一旁的架子上,便大步上前,还没待梅岸反应过来,便直接伸手,为梅岸检查着他的腰带和衣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过分的近了,彼此都清晰可听得到对方的呼吸声。

  徐归舟恍如什么也不知道似的,认真的检查了梅岸的腰带这衣领,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了,这才退后几步,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梅岸脸上若有若无的红晕。

  “……”梅岸似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他轻轻地瞪了一眼徐归舟,便转过身,去洗漱了。但他没有看到的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原本一脸淡定的徐归舟瞬间笑得和个傻子一样,笑得是只看得到嘴巴,眼睛都快眯的看不见了。

  徐归舟现在鼻尖还弥漫着梅岸身上的淡淡的冷香,好闻极了,徐归舟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忘不了这个味道。

  梅岸洗漱完了,他回过头看了眼徐归舟,便正好扫到徐归舟一脸痴笑的傻样子,心中是又气又无奈,最终都化作一声冷哼。

  被梅岸的一声冷哼给惊醒的徐归舟还是抑制不住想上扬的嘴角,见梅岸有几分生气了,也不急,就慢吞吞的跟在梅岸身后走着。

  徐归舟倒是与梅岸一同坐在马车里,依旧是一边坐一个,但这回徐归舟不复第一次的尴尬和紧张,反而是颇为自在的欣赏着梅岸认真看书的样子。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是真的有道理。在现在的徐归舟眼里,梅岸就如同加了几百倍的滤镜和柔光,好看到难以描述。只是一个眨眼,一个皱眉,一个移动视线,徐归舟却可以看很久很久。

  徐归舟的目光过分的炙热了,炙热到一直都能很专注看书的梅岸的思维都时不时的从书里移开。梅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也好几次试图忽略徐归舟的目光,但事实证明,真的很难。

  梅岸终于是放下书了。

  “待会你只需守在殿外,待我下朝即可。”梅岸把书合上,抬眸定定的看着徐归舟,直到看到徐归舟认真的点了点头,他这才松了几分眼神。没办法,徐归舟不爱惹麻烦,但麻烦总会缠上他,所以,还是先提点一番的好。虽然,可能没有多少用。

  徐归舟本来是无所谓的,但奈何梅岸似是太过认真了,认真的他都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只得也很认真的点点头,然后就看到梅岸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徐归舟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梅岸似乎对他越来越不设防了,但这也意味着……他现在最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面对的那一天会加速降临。

  徐归舟暗暗地叹了口气,扫去那些现在不该出现的情绪。要想骗过一个人啊,就必须先让自己信啊。随风

  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继续走着,速度不快不慢。透过马车的车窗,徐归舟看到现在外面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贩卖早餐的小铺子冷冷清清的摆着,前一夜的热闹和繁华似乎都被这清晨所席卷,只余下少许的荒凉和冷清。

  风吹起地上的枯枝烂叶,又缓缓的无情的让其坠落。

  外面过分的冷清了。

  马车停了下来。皇宫里不允许有马车进入,就算是丞相,也不可以。所以,他们的马车是在皇宫门口停下的。

  徐归舟率先下了马车,打量了一下四周,很贴心的帮梅岸掀开车幕,还把空出来的那只手伸到梅岸面前,示意他扶着自己的手下马车。

  梅岸岂是下个马车还需要人搀扶的人?但奈何徐归舟已经是直接把手伸出来了,无奈的梅岸只好扶着徐归舟的手,暗暗用力的握了一下,看到徐归舟眼中闪过几丝吃痛的色彩,这才满意的瞎了马车。

  皇宫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马车,也有不少官员正在下马车,而几乎是每位官员看到梅岸,几乎是眼睛一亮,但又似是畏惧什么,不敢上前,只是在不远处冲着梅岸行了个礼后,也不敢超过梅岸进宫,便只好等着梅岸先走。

  “丞相大人,他们好像都很畏惧你啊。”徐归舟瞄了几眼这周围的官员,站在梅岸身侧,悄声说道。

  “嗯。”梅岸表情淡淡,他并没有因为那些人都畏惧他,而有半分的自傲和无奈,就好像本该如此。他顿了顿,然后看了眼徐归舟,继续说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

  徐归舟一愣,随即眼睛一眨,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扬了。他挠了挠后脑勺,颇为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几声。确实,他确实胆大,胆大到丝毫不畏惧梅岸的冷气,胆大到敢与梅岸嬉笑。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凭什么,就好像,冥冥之中,他知道,这个人,绝不会伤害他一样。

  梅岸已经朝着宫门走去了。那里有一架软轿在等着他。

  原来,这皇宫里确实是不允许官员乘马车进入,但位高权重或年岁已高的官员会有软轿,软骄会在宫门口等候。

  这回,徐归舟便不能再与梅岸一起坐了。这毕竟是在外面,比不得家里。

  幸而徐归舟腿脚好,仗着魂力加身,筋骨都被磨炼的越发坚韧和结实,在常人眼中的过分漫长的宫路,在徐归舟眼中,也不过是稍感疲惫而已。

  徐归舟是第一次入宫,虽然前世也去过故宫游玩,但故宫已经是经历了几百年风霜的了,不像他现在看到的,砖瓦墙皮,都是全新的,丝毫不见任何经历岁月洗礼的风霜之感。

  梅岸坐在软轿中,薄纱似的车幕轻轻扬扬的遮住了他的表情,徐归舟侧过头的时候,也只能看到梅岸朦朦胧胧的一个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