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里面“嗷”地一嗓子，李氏特有的嚎叫登场了，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打斗，待沐云曦一行人跟进去时，就见李氏已经把珍儿按倒在地上，肥胖的躯体跨坐在珍儿身上又打又挠。

　　珍儿双手捂脸，生怕被李氏抓毁了容，可惜李氏力气大，拉扯间，脸上还是挨了几爪子。

　　沐云曦只觉好笑，这真是一出太好笑的闹剧了。眼前的李氏哪里有一点点当家主母的样子，分明就是个骂大街的泼妇。沐覃拥有这样一位正妻，应该会觉得很丢脸吧？

　　“我打死你个贱蹄子！爬床爬到老娘眼皮子底下，说！谁给你的胆子？”李氏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叫骂：“不要脸的贱蹄子，整天一副狐媚样子摆给谁看？哪家的主子教出了你这样的奴婢？”

　　这话一出口，连林氏和刘氏都忍不住笑出声了。哪家？还不是你自己教出来的。要不怎么说害人之心不可有呢！一心想着害别人，如今却是害了自己。

　　“哭！我叫你哭！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李氏歇了几口气，又开始新一轮的扭打。

　　沐云澜见这样实在不像话，赶紧上前欲将李氏拉住，可惜李氏动作太大，张牙舞爪的一下就把沐云澜给甩了个跟头。

　　老太太一见沐云澜吃了亏，可吓坏了，也顾不得腰是不是还疼，疾走了几步就要过去搀扶。

　　好在跟着沐云澜的两个丫头反应够快，先老太太一步将沐云澜扶了起来。老太太紧着追问：“有没有摔疼了？受伤没有？脸没事吧？”

　　沐云澜匆匆摇头：“多谢太君关怀，澜儿没事，只是母亲……”

　　“哼！”老太太权杖往地上一拄，也不知道是该生李氏的气，还是该生沐覃的气。但再一看正被李氏暴打的珍儿，她便决定还是生李氏的气好了——“你还有脸打她？还不都是你自己教出来的好奴才！”老太太轮起权杖就往李氏后背敲了过去。

　　李氏又“嗷嗷”怪叫，回过头来难以置信地看向老太太：“为何要打我？”许是气疯了，也不管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张口就道：“看看你儿子做的好事！你还有脸打我？”

　　沐云澜吓得一哆嗦：“母亲快不要说疯话！”

　　李氏眼下可管不了那些，她的确是疯了，瞅谁都像敌人。沐云澜劝这一句，她立时就扭头骂到：“把嘴给我闭上！”

　　沐云澜心里委屈，自从坐上了嫡女的位置，还没有人这般与她说话。可骂她的人是自己的母亲，她纵是再有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而沐覃此时也彻底清醒过来，视线恢复之后一瞅眼前这情景，自己也吓了一跳，再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狼狈，不由得冲那守门的小厮大吼：“还不快拿件披风来！”

　　“你拿个屁披风！”李氏疯狗一样见谁咬谁：“拿披风干什么？这时候知道不好意思了？你干那龌龊事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羞耻？沐覃你还要不要脸了？啊？我李家哪里对不起你？你要钱给钱，要东西给东西，哪年往太后和皇后娘娘那里献的宝不是我娘家弟弟在外头淘弄来的？你沐家离了李家还算个屁！”

　　沐覃大怒：“泼妇！”他一生最恨之事就是有人在他面前提李家对沐家的帮助，虽说的确是那么回事，而且三年五载的他也改变不了这个局面。但事实归事实，摆到台面儿上来说就不那么好听了。堂堂男人要靠女人来支撑打点，这叫什么话？

　　“你这毒妇！”沐覃接过小厮的披风裹好身子之后，转身就走到桌案边端起那只喝得只剩了药底子的碗：“你自己潜了小丫头来送这种东西，如今出了事还敢来骂我？这样的当家主母我要你何用？”

　　“有本事你休了我啊！”李氏还真不怕这个：“沐覃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你有本事就休了我，你要不休，我就跟你和离！跟你义绝！”

　　沐云澜吓了一跳，“母亲莫要胡说！”

　　沐云曦听到和离二字，意识到应该就是分开的意思，可那绝义，她就不懂了。看着沐云澜紧张的样子，她偏头小声问鸯儿：“和离跟义绝有什么区别？”

　　鸯儿亦小声解释给她听：“所谓和离，讲究的是以和为贵，夫妻双方自愿分开，不伤和气，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北国制对和离的女子也是相对宽容的，不至于被非议得活不下去。在和离之下还有休妻……”

　　沐云曦点点头：“休妻这个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