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思绪泛滥

  从长沙回到重庆的时候,渝生奶奶刚做好饭,看到渝生回来了,老人家脸上满是笑意。

  “赶紧洗手吃饭,我还怕这饭做早了。”说着,从厨房拿出两幅碗筷,摆好在桌面上。

  吃饭期间,老人家一直打听渝生在长沙玩的怎么样,听到渝生把这次去长沙的经历讲的绘声绘色,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看着爱的人活成自己希望中的样子,那种感觉真的特别好。

  “渝生啊,奶奶想回老家去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渝生一时有些愣。

  虽然想过总有一天会这样,但真正到了这一天心里又觉得什么准备都没有。

  “一晃眼都过了6年了,你长大了,奶奶也老了,这次回去就不打算回来了。”

  渝生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去了北京上大学,回来得也就少了,奶奶一个人在这也没事做,还不如回老家种种菜,养养鸡。”

  “那我以后回重庆……就直接到老家去……”

  “对啊,奶奶就在老家等你,什么时候回来跟奶奶说,提前给你做好吃的。”

  眼泪流了一行,渝生抿着嘴没让自己哭出声。

  她突然发现这些年来自己从未好好看过奶奶,总是想着读书读书,想着以后一定要让奶奶过上好日子,却没有想过奶奶当年从老家来到这个大城市时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年过半百,除了自己一个人都不认识。

  那种孤独却又没有选择的感觉。

  “傻丫头哭什么,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奶奶了。”安慰渝生的话语中带着哽咽。

  “什么时候回去?”

  “等你快去北京的时候再走吧,奶奶想多看看渝生。”老人说着,抹了抹眼泪。

  一顿饭就这样哭着哭着吃完了。

  眼见着时间流水般过去了,暑假也就这么没了,渝生就傻愣愣地站在奶奶房间门口,看着她把衣服一件一件收好。

  渝生拿着老式的行李袋,跟奶奶一起打车到车站,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

  车站里来来往往的人多的是,广播里一直想着提示音,虽然偶尔会被交谈声淹没导致听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人们找准时机检票上车。

  渝生奶奶从孙女手中拿过行李袋,“到了北京照顾好自己,有事没事都给奶奶打个电话……”顿了顿,“还有就是……男朋友的事……有喜欢的就试试,放假什么的就带着回重庆奶奶看看……”

  “奶奶……”渝生打断她,白皙的脸上露出粉红,“别说这个有的没的,哪这么早啊……”

  老人笑了笑,“不说就不说,时间也差不多了,奶奶走了。”

  等老人家走到检票处,又回过头,仍是不放心的语气,“照顾好自己,有事就给奶奶打电话,多远奶奶都过去。”

  渝生点点头,挥了挥手,忍着没掉眼泪。

  送走奶奶后,第二天渝生就坐上了去北京的飞机,沅安去浙江,刚好一个机场,约了时间一起去之后说了些话,叶家父母也叮嘱了渝生几句,两个孩子就这么上了飞机。

  人生中第一次离开父母去这么远的地方,时间还这么久。

  叶母送走女儿一路上哭,叶父就一直搂着她,“孩子长大了,有出息了,有什么好哭的。”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眼眶早就湿了。

  回到家里,叶母坐在沙发上,看着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眼泪又“哗哗哗”地流出来了。

  “她爸,我想安子了……”

  叶父点点头,大老爷们的声音也哽咽了,“想……我也想安子了……”

  于是夫妻俩抱在一起哭了好久。

  新生典礼在北外进行得如火如荼,丝毫没有被北京热的想要自尽的天气所影响。

  大礼堂里,一群青春俊俏,带着未褪尽稚气的脸庞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领导的讲话。

  初来乍到,对这个享誉全国的名牌大学充满了期待。

  典礼结束后,学生会会长带着新生去参观学校。

  在渝生的想象中,她觉得北外作为“211”工程院校是肯定高档次的,在会长的带领下,她发现其实这个北外是比高档次还要高大上的……

  事实证明她想得还不够多。

  作为从小到大养成的认真听课的好习惯,尽管到了时常有翘课现象的大学里她依旧保持着这个好习惯。

  北外的图书馆大的厉害,渝生有事没事就往图书馆泡,想着走出去身上也带着一股书香气。

  “同学。”

  不知从哪传来的声音,渝生听着有点熟悉,想着也不是在叫自己就没在意。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下,“你这姑娘,怎么叫都不应呢?”

  渝生看着眼前这张脸,在哪见过来着?

  “不认识我了?”苏晗看着渝生,“八中在图书馆跟你抢《诗经》的那个。”

  哦,明明还有好几本在书架却偏偏走到自己跟前说找了好几天的书被自己拿走的那个。

  “所以呢?”渝生问。

  苏晗:“……”

  在苏晗的不懈努力之下,终于和渝生找到了共同话题。

  关于英语……

  “原来你也是英语系的啊?”渝生问,看起来这么吊儿郎当的男生怎么会想学英语呢?

  “对啊,我对英语情有独钟。”说着,摆出一副深情的样子。

  关于沅安在浙江大学的情况,是在开学第三个晚上渝生从电话中得知的。

  “渝小生哦,浙江的风景真的是没话说嘞,有山有水,好看的妹子还特别多,我一重庆妹子在这都自卑了……”

  “得了吧你,浙江那边是挺多好看姑娘的,可惜沅小安你是个女的啊,你要是个男的拐个当女朋友也差不多。”

  可怜了沅安空有一身撩妹技术却是个妹子……

  每次沅安和渝生通电话心里都会特别舒服,无论说什么都不用在意,可惜了从小学到高中毕业这么多年过来了现在大学却南北一方。

  大学里的人形形色色,沅安不是学心理的,也看不出一个人真正的好坏。

  好在以沅安的性格,很快就和宿舍甚至班里以及老师搞好了关系,这是一个令渝生无比羡慕的技能。

  “渝生,说实话我想你了,和宿舍里班里的同学相处,我还是更喜欢和你相处。”沅安说着,鼻子突然有些酸涩。

  渝生沉默,沅安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回答。

  “行了渝生我不和你说了,宿舍要熄灯了,改天再聊。”

  “嗯,拜拜。”

  挂了电话后的沅安和渝生,躺在自己床上,不知道是想家还是其他原因,眼泪悄悄滑落下来,在寂静的黑夜里,无声无息。

  这样的时候,是思绪最容易泛滥的时候,无论亲情,友情,或者是爱情,甚至包括自己往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