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能不能留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

  沈晴及五个丫环挎着包袱在天祥客栈外随时准备上路。沈晴轻抚马儿的脑袋,笑着说:“一直说要学骑马,到现在还没机会学,到了仙雀国我一定要学会。”

  “小姐,你话先别说这么满,每次你有时间时宁愿呆在房里研究药物都不出来,你才不会花时间去学骑马呢?”说话的是梅儿丫头,她最好吐沈晴的糟。

  “臭梅儿,不要对我这么没信心嘛,我一定要学会。”沈晴作势一脸的不快,却吓唬不了梅儿,她们才不会怕沈晴,“姓陈的,怎么那么会磨蹭?老奶奶都没有你墨迹。”她们都在这里等了好一会了,那家伙居然还没出现,沈晴想到这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才刚说完,陈姚姚打着呵欠,伸着懒腰从客栈里走了出来,看着六个人用着不满的眼神瞪着她,只能赶紧提神认真地看着她们。

  “不是早就叫你起床了吗?”沈晴狠狠地瞪着她。

  “困、累。”陈姚姚吐出两个字,走上前去拿过沈晴身上的包袱,就知道那丫头会背着一大袋东西,而他敢保证里面绝大部分是药材。

  昨天去买药之前还想阻止她,仙雀国里也有药铺吧!那丫头又何必带着那么重的药行那么远的路,然而沈晴却理直气壮地回她:仙雀国和白虎国所处的地域不同,药草的种类自是不同,她挑的都是一些适合生长在白虎国却未必在仙雀国会有的。算了,她服了她了,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不,是女子,陪她逛了一天的药铺,没想到回到客栈还被她抓着做苦力,将药材分类,一些研磨成粉……忙到半夜三更的,而她对医学可没半点天份,人家沈晴忙得不亦乐乎,她干起来简直要他命,今天早上这么早他能起得来那就是见鬼了。她真不知道沈晴什么体力,同样忙到半夜三更,现在居然还能够生龙活虎……

  “走吧,你们都上马车吧,我来驾车。”陈姚姚说完自顾自地走到马车边准备当她们的车夫。

  沈晴脚才刚要跨上马车。

  “晴儿!”

  有人在叫她,那声音……是……陆夜枫的。

  陈姚姚一听这声音,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心中警钟也在敲响,看来要带走沈晴还真是困难重重

  他来干什么?昨天又不出现,现在跑来这里阻止自己离开吗?还是又要来向她讨“桃花印”。沈晴脚步只是稍微顿了下,却没回头,而是继续自己脚下的动作,身子才刚要缩进马车里,手臂就被人一把拉住,不用想也知道那人是陆夜枫。

  “晴儿,下来。”陆夜枫不悦地开口,这丫头居然敢当作没听到自己对她的叫唤。

  “我要走了,多谢你来送我,好了,送完你可以回去了。”沈晴可不是那么容易妥协,听话的人,不然她就不是沈晴了,“如果你要‘桃花印’的话,除非你把我手砍了,不然我也没办法。”

  陆夜枫危险地眯起眼睛,这丫头……

  “晴儿,晴儿。”看来来阻止沈晴离开的不止一个人呢!陆夜枫在心底不知叹了多少口气了。

  陆云云和陆静都来了?沈晴心中有欢喜却也有忧愁,这种阵势无疑是来阻止她离开的,但是她一定要走,虽然苏婉瑶出现在摄魂林里,但是她的落脚点终究是在仙雀国,从南邱那里探得的消息,她与黑月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沈晴要找着她并从她那里得到回现代的方法势必要去趟仙雀国,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她的决定。

  沈晴看着这种情形,只好从马车上下来。没想到询声望去,倒被吓得不轻,陆老夫人居然也会到场,此刻她被上官柔及陆静搀扶着。

  沈晴挑起眉,她可不会觉得老夫人是来挽留自己的。只因为她在关键时刻出现救了大家,就让她态度转变那么大?那么原因只有一个。

  陆老夫人走上前,脸上有着尴尬的神色,却也只能开口:“沈……呃,晴儿啊!”

  沈晴仍挑眉看着她,将她的尴尬看在眼里却并不开口。

  “呃……”陆老夫人硬着头皮继续说,“昨天夜里……梦儿……突然病倒了,皇上已经请了御医来看过了,可是他们都束手无策,所以……所以老身想着能不能请沈姑娘看看……”看着沈晴毫无表情的脸,陆老夫人说着说着也不好再说下去了。

  果然是这样——转瞬间,沈晴笑了起来却仍不说话,那么陆夜枫今天会出现也是因为罗梦吗?如果罗梦没有突然病倒,他是不是就那样不闻不问自己的离开?

  陈姚姚从马车驾座上跳下来,将沈晴塞到自己身后:“老太婆,怎么?你忘了你是怎么欺负沈晴的了?想要她救你的宝贝罗梦时就拉得下老脸来求她,你觉得……”

  在场的陆家的人听了陈姚姚的话后脸色微变,却无法反驳,因为那是事实。沈晴扯了扯陈姚姚的袖子,柔姨还在旁边,陆静和陆云云也还在呢!不看僧面看佛面呀!

  沈晴从陈姚姚的身后钻了出来,陈姚姚拉着她:“晴儿,还记得在道观里你说过什么吗?那是你最后一次管罗梦的事了,现在她的死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真的很想拿块砖头帮沈晴给砸醒,不管罗梦怎么对她,只要一遇到罗梦的事她就把它当己任。

  沈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转身面对陆老夫人:“老夫人,不好意思,我赶着要去仙雀国,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罗梦的病你另请高明吧!我不想把时间耗在她身上。”谁知道她会不会又是自作虐,为了博取同情,往自己身上下药,救她根本是浪费时间。

  听到她的话,陆老夫人似乎急了:“沈姑娘,老身知道之前误会了你,但是梦儿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御医说不尽早治疗,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沈姑娘的医术了得,所以老身只能来求你了。”...

  “我记得老夫人可说过我是庸医呢!”沈晴讽刺地抬起了嘴角,不是她爱记仇,而是自她学成医后只有夸赞声,何曾听过负面的声音,她的一句“庸医”让她印象深刻,当然是想忘也忘不了。

  “那……那是……”陆老夫人被她这么一说顿时语塞,当时自己确实这样说过她,如今要不是不得已,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求她。

  “晴儿,柔姨知道在四王府的这段日子你受了苦,所以你不想回去,但是我们真的很希望你可以留下。梦儿做的过份的事……唉,晴儿,梦儿是被我们宠坏了,但是当年娘答应罗老将军会好好照顾梦儿,柔姨希望你可以医好梦儿的病,等她病好之后,一定让她给你赔不是……”上官柔走上前来,轻声对沈晴道。

  沈晴退后几步,凄楚地笑了起来:“赔不是?柔姨,以为你懂我的。”沈晴摇了摇头,眼里有着受伤,她要的可是道歉?她要的不过是接纳,能够站在她的立场为她着想的人。而在四王府里怕是找不出来,当她和罗梦起冲突时,每个人在第一时间都站在罗梦身边,想想也罢,自己不过是外人,而罗梦可以说是他们的亲人,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和她争?

  沈晴再次看了看上官柔,而后转身面对陆夜枫:“四王爷你也希望我回去救罗梦是吧?”沈晴脸上带着笑,却暖不进心里。

  “是。”但是更不希望你离开,这句话当然是埋在他心里头。陆夜枫定定的看着她,不带一丝犹豫地点头,她刚刚称自己为什么?四王爷?

  “好,既然这么多人想要我回去救她,我怎么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不,沈晴!”陈姚姚猛地将沈晴扯向面对自己,两手紧抓着她的肩膀,“你答应过我什么,上次是最后一次,那这次算什么?我不准你答应,说穿了,你就是摆脱不了倩倩的阴影。跟我去仙雀国,找着苏婉瑶,回到现代,真正的倩倩在那里等你。”陈姚姚几乎要歇斯底里了。

  “好,我一定会去仙雀国找着苏婉瑶,但过几天。我说过的话我当然会记得,我说过上次是最后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了,我跟你保证这次不是因为罗梦。在四王府柔姨很照顾我,小云和小静都是我的朋友,卖她们一个面子我也要跟着回去几天呀!再说以我大夫的身份来说也不好见死不救是吧?而且我还有话说。

  相比陈姚姚的狂怒,沈晴显得相当平静,眼带笑意地看着陈姚姚,而后转头再次迎向陆夜枫,“当然,我答应救罗梦是有条件的,第一,我医治好罗梦后,‘桃花印’将会完完全全属于我,你们白虎国不准说要回去。”那是当然,“桃花印”已经牢牢戴在自己手上,摘也摘不下来,如何再给回白虎国,难不成他们说要,真砍了自己的手不可吗?她才不干。

  “第二,我还要‘婉月阁’里苏婉瑶的画像。这两个条件如果四王爷答应了,我就跟你回去救罗梦,不然一切免谈。”沈晴挑衅地看着陆夜枫,哼,气死你!

  陆夜枫听完后却没有预期的愤怒,而是很平静地看着沈晴,慢慢从口中吐出一个字:“好。”

  这个答案倒是让沈晴感到惊诧,他居然毫不犹豫,罗梦在他心中的地位真得这么重要,“你确定不用向皇上请示一下。”

  “我会去向他请示。”陆浩宇对“桃花印”根本不在意,而自己也告诉过他“桃花印”在沈晴手上摘不下来,他听后也只是挑了挑眉,他敢保证陆浩宇不会为了得到他根本不在意的“桃花印”而去砍她的手。那幅画像可能会比较难搞一点,如果陆浩宇故意要跟他过不去,他不介意用盗的方法,总之,不管沈晴提出任何刁难的条件他都会去做,只要能让她留下。

  沈晴瘪瘪嘴:“好吧,既然这样就走吧,虽然我也觉得自己的医术不错,但是如果我也医不好,那可就别怪我了。”说完,带头要向四王府的方向走去。才刚跨了两步就顿住了脚,转身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其他人,“不好意思,请问,去四王府的路该往哪里走啊?”

  陈姚姚始终冷着一张脸,不说一句话跟在沈晴后边到了四王府,之后就待在大厅里双手环胸冷眼看着周围的一切。

  沈晴当然知道她在生自己的气,走上前,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喂,陈姚姚。”

  毫无反应。

  再用力地扯了扯,依然毫无反应。

  沈晴嘟嚷着嘴,很用力地一屁股坐在他旁边:“陈姚姚,我是大夫,你都不让我救人的吗?”

  陈姚姚斜睨了她一眼,又摆回原来的位置:“手脚长在你身上,你当然有权利做你想做的事。”

  “你在生气。”

  紧接着是沉默。

  再然后。

  “生气?难道我不该生气?你这么做……”陈姚姚努力忍住自己的怒气,“算了,我不阻拦你了,你去救她吧,救完后跟我去仙雀国。”陈姚姚最终妥协了,因为他对着沈晴根本就生不起气来。

  “你真的不生气了?”沈晴偷偷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开口。

  “好啦,不生气!”陈姚姚很用力地顺了口气,说不生气当然是假的,但她更生自己的气。

  “那……”蓝若雨再次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那我就去看看罗梦的情况,你在这里待着喔!”

  “嗯。”这次这个字是从她鼻孔里哼出来的。

  沈晴没再纠缠下去,起身跟着陆夜枫向梦轩阁的方向离去。

  陆夜枫刚刚在大厅里脸始终转向它处,看着沈晴和陈姚姚的状似斗嘴实则亲昵的对话与举动,不止陈姚姚的脸是冷的,他的脸更是布满冷霜,他的拳头紧握着,生怕自己会冲上前去分开他们俩。

  此刻在前面给沈晴带路,他只字未说,而沈晴似乎也在沉默。两人一路上就这样无语地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