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呆的自白

  小呆和他走在一起,只是偶然。

  刚来学校时,小呆回头一看,瞥见了一个男生,他笑起来很阳光,最重要的是他有小呆最羡慕的一排大白牙。

  小呆小时候家里贫穷,父母在小呆九个月时就外出打工了,他们是带着弟弟走的,留下小呆一个人,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可小呆却觉得这没有什么,爷爷奶奶对她很好,很爱她。

  小呆的妈妈从来都不会来看她,基本上有事都是爸爸回家,回家也呆不了多久就得赶回云南。所以……父爱母爱什么的,小呆从来没感受到过。

  小呆的妈妈在小呆八岁的时候回来过一次,妈妈拿着新鞋子,新衣服,对小呆说,:“小呆啊,如果你喊我一声妈妈,这些漂亮的衣服就都是你的了。”

  小呆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喊出那一声“妈妈”。对于小呆来说,她不知道“妈妈”是一个什么样地存在,也不知道“妈妈”意味着什么。

  ……

  小呆十六岁了,十六年里,妈妈就回来过三次。

  可小呆并不沉默。

  她知道,别人无法改变她的命运,她只能读书。幸好小呆脑袋聪明,比别人多努力那么一点,成绩也就自然上去了。初三那年,小呆奋起直追,终于在众多考生中脱颖而出,从乡下那个小中学,考上了市重点一中。

  就是在这里,小呆遇到了那个人——那个阳光的大白。

  这是小呆第一次出远门,她带着好奇,憧憬,一个人来到了这里,没有人送她来。

  小呆只在电视里见过这样的大房子,她看到很多很多好吃的,可摸摸衣袋,买不起,还是走吧。

  小呆一开始励志来这个地方,是为了一个人。

  F是她初中时候的好玩伴,也只能这样说了吧,他们关系很好,每天早晨六点半,他都会来她租房子的地方等她,她总会多磨蹭几分钟,然后听他在寒风中抱怨:“你怎么又来迟到,这次五分钟。”

  她笑笑:“我是女孩子。”别人是看不到这样的她的。

  缘分也真的是巧合,她租的房子刚好就在F的外婆家对面。他们也是因此认识的。

  她还记得,F总不好好穿衣服,每次上体育课,他的帽子都是翻过来的。小呆每次看着体育老师那油腻腻的动作,总感觉不忍直视,索性就不一起做操了,顺手帮F理一理帽子。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F不来上体育课了,但他还是每天在楼下等她。

  直到有一天,F没再等她。她等了好久好久,她以为,F只是睡着了。

  回到教室,F不在,一整天,他都没回来。小呆疯了,她找不到F,也不知道F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焦急与恐惧充斥着她的心。她害怕他出事。

  只有一个人知道F在哪!

  “南柯——”小呆站在学校男生宿舍的门口,大声喊着这个名字——他是F最好的朋友,他一定知道F去了哪里!

  全男生宿舍的人都探出了头,津津有味地看着外头发生的一切,时不时还有人点评几句:“这女生好开放!这是要表白吗?”

  ……小呆忍着被人注视的不适,继续在那里等着。

  后来,南柯告诉她,F转学了,转去了市里最出名的初中,七中。

  可F却连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走了。

  她打了F的电话,没有人接。后来有几次,是F的哥哥接的电话,她只能尴尬的说“打错了打错了,对不起啊”。

  原本沉默的小呆却变了,变得没心没肺,交了很多好姐妹,每天一起吃饭,有时候连睡觉都在一起。

  可即使这样,她还是会时不时的想起F。

  她在**上发信息给F,她说,我不在,你记得吃早餐,别每次都得提醒你。我可是你姐!那时她很小,却总自称是别人的姐,F倒也不反驳。

  其实,F走了没多久后,就打了个电话给她,那时她和梅子闹了矛盾,梅子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凉,她对F说了这些,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其实她很想对F说她想他了,可是她不能,她从骨子里就不是一个露骨的人。

  F说:“没事的,过几天就好了。”

  小呆表示不满:“我说F,你是不是喜欢她啊?我都被欺负了,你还帮她说话!”不过她语气很软,完全不像生气的样子。

  那头的F却沉默了,过了大概十来分钟,F才慢悠悠地说了句:“我喜欢和我同姓的那个女孩……”,电话那头能隐约听得见F的呼吸声。

  小呆如雷击了一般:和你同姓的那个女孩……是我吗?是的,F和小呆同姓!

  过了许久,小呆才回过神,她定了定心,假装镇定地对他说:“我们还小,还是先好好学习吧。”

  F说:“好,我知道了。”

  那年他们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