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再次稳定的时候，我差点没吐了。因为我正站在一堆尸山上面，关键是这些尸体还是新鲜的，鲜血正从平整的切口汩汩流出，后面还有新增的尸体。

　　手执着灭道，生如修罗，凤羽机械的重复着砍人的动作。他一袭红衣，不知是不是因为血而染红的，满头白发，脸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些红色的纹身，如同地狱烈火一般刺眼灼目。他的身旁倒着许多奄奄一息的战俘，他们都没有了反抗能力。十步杀一人，每杀一人他脸上的刻纹就鲜艳一分。

　　“你个恶魔！”话刚说完，最后一个战俘的头颅与身体也分了家。

　　杀完最后一人之后，他掏出了阴阳镜，阴阳镜将周围的怨灵全部吸收进镜子里。做完这些事情，他便快速离开了。我被迫跟着他前行，很快他又回到了法尊的宫殿，他选了一间屋子走了进去，没多久，他换了一身白衣出来，而脸上的红纹也不见踪迹，白发也变成了黑发。

　　他忐忑的走进了最大的那间大殿，里面躺着法尊的遗体。遗体被他照顾的很好，我站在身旁看着都看不出那是一个死人。

　　“炀，我回来了，你今天过的好吗？看样子你过的还不错，别担心我，明天，明天我就能救醒你了。”凤羽温柔的说道，满心满眼都是甜蜜的爱意！

　　第二天，凤羽果然又出去厮杀了，他不要命的杀各种各样的生物，人也好魔也罢，只要是活着的，他都不放过。场面残忍的我都不敢直视了，谁来阻止他？谁都好啊！

　　“住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大胆魔头，竟敢在我凤麟面前杀人，简直是不知死活。”来人的眉目与凤羽有些相似，只不过一个是魔一个是人。莫非他就是凤羽的兄弟，那个小凤羽以身饲魔一辈子的原因？

　　不得不说，我真相了，凤羽明显的有些许恍惚：“还差一个人，最后的那个人，是你吗？”

　　不是吧，兄弟相杀？剧情这么狗血的吗？我当年都写了些什么啊？我有写过这些剧情吗？没有吧？那这是这个世界自动完整的情节了？我开始怀疑人生了。

　　凤麟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初出茅庐的小菜鸟，修为高一点的，有一点见识的，看到这个场景早就逃之夭夭了，哪像他一腔热血的往前凑。

　　凤羽与凤麟相隔一米远，却一个在天涯一个在海角：“一万年前，我八岁，被魔尊杀了父母，重伤了我两个弟弟，为了就回他们，我忍辱负重，委身饲魔。”

　　“？”凤麟听不懂：“哈？”凤麟觉得这个魔一定是疯了，疯子都喜欢乱杀人，果然可怕。

　　但是凤羽却没有停下来：“一万年后，我爱上了我的仇人，并为仇人杀尽天下人。”凤羽直勾勾的盯着他，气场爆开，凤麟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他被吓住了。

　　一万年，没想到我看了一个这么老的剧！毕竟我都是跳着看的，所以具体时间我还真不太清楚。

　　“所，所以呢？”

　　“我欠你一名，来生记得来找我报仇，还有下到酆都，与爹娘说一句，凤羽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不悌，愧对凤家祖先，愧对爹娘教诲，愧对兄弟血亲。待我死的时候，再去像他们赔罪！到时候刀山火海，拔舌挑筋，全凭他们处置！”凤羽一字一句的说着，一边威迫着向凤麟靠近。

　　“你，你为什么会这么说？难道，你就是”我大哥？最后一句大哥却是在也无缘说出了。

　　这一刀断的是命也是情，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脱离了自己，消散在天地之间，他再也追寻不得了。原来心痛到一定程度就会麻木了是真的，变了，一切都变了。

　　凤羽无言的抱起凤麟的尸体，重宛若千钧，痛透彻心扉。他一步一步走向了从未进入过的那个领域，人界。

　　“阿，大哥，小麟，怎么会这样？”初见尸体，凤鸣大恸。凤羽将凤麟的尸体放到地上。

　　没想到这又是一个熟悉的人，这个人竟然是醉完人。

　　“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了？小麟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我杀的！”凤羽冷漠的说道。

　　“你说什么？大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人是我杀的！”凤羽重复了一句。

　　话甫落，凤羽脸上便挨了重重的一拳，脸被打歪到了一边。醉完人咆哮道：“为什么？小麟可是你的亲弟弟。你还是个人吗？你对得去死去的爹娘吗？”声声诘问，凤羽皆不回答，默默地承受着。

　　“你说啊！”

　　“我要回去了。”

　　回去，回魔界去！从他与法尊交易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人了，人间也不属于他。他本以为会很难受，内心会很内疚，他想过很多结局，却唯独没想到却是如此的平静。细弱蛛丝的亲情，他渴望了很多年的亲情，原来是这么的不堪一击。也许是从来就没有过，所以才不会愧疚吧！

　　踏入大殿的第一刻，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扑面而来。凤羽皱了下眉，有些不悦，他不是吩咐过哪些魔物不准让他们靠近大殿了吗？他们竟然敢阳奉阴违，凤羽眼底泛起了杀意，但是对法尊的担心浓烈过杀意，他焦急的往法尊所在的大殿而去，速度之快都快赶上空间扭曲的速度了。

　　大殿卧榻的人不见了，凤羽慌了，他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今天，到底是谁偷了炀？杀意顿时骤生！

　　“你是在找我吗？”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凤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不动。

　　“怎么？不愿回头看我一眼吗？”

　　凤羽机械的回身，这一眼，仿若经年。只见法尊站在门口，他的身旁靠着他的爱妾，他的身后跟着他的臣子。他就这么站在众人中间，被众星捧月着，如此的耀眼夺目。凤羽盯着法尊，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人，仿佛要将他印在灵魂深处。只一眼，他悟了，终于想通了所有的事情。

　　他哈哈大笑，笑得如此疯狂，如此恣意，如此的凄凉，笑得眼泪夺眶而出，擦不掉。炀死的时候他没哭，但是心死了，凤麟死的时候，他没哭，但是情没了。现在他最爱的人回来了，他却哭了，因为他终于一无所有了，不，应该说他本来就是一无所有。